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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朱社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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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寅入南雍两月,诗词丶策论丶典律丶诏浩表判丶书法等成绩,样样压了王瑞芳一头。

就是在最重要的经义时文上,两人也差不多。

爱看热闹的南雍监生们,为了撩拨王瑞芳,甚至不嫌弃事大的搞出一句话:

『朱稚虎入南雍,王瑞芳辞神童。」

他们是故意用朱寅,来杀杀王瑞芳的威风,治治王公子的傲气。

如此一来,朱寅就彻底夺取了王瑞芳之前南雍神童的名头。

更令心高气傲丶鲜有挫折的王瑞芳嫉恨的是,对手比他还小了三岁!

这当然让年仅十三岁,正在叛逆之年的王公子,争强好胜之心更是如火如荼,难以遏制。

朱寅理解王瑞芳的嫉妒,可他没有想到,王瑞芳会搞出开赌盘的事情。

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幼稚。

他肯定,此事王世贞不知道。否则以王世贞的做派,不允许孙子如此出格。

这成何体统?

「稚虎。」商阳坐下来喝了一杯茶,「王瑞芳似乎有恃无恐,他要寻你立下战书,赌明年的乡试成绩。」

「哪怕你们都考不中,一起落榜,但只要他成绩比你好,你就还是输。」

「名声对士人,有时可不能不争啊。神童这个名头,你要是甘心让出,

那就是反过来成全了他。此事,你不能退。」

徐渭也是点头道:「退无可退。虽是幼稚手段,却足以坏你名头。稚虎啊,你只能应战。如今士人唯知争强好胜,已无君子谦让之风了,退缩反倒让人不屑。」

作为老友的商阳,听到徐渭的话神色古怪。

你青藤先生,当年不是最争强好胜的麽?这话我可以说,你说真不合适啊。

徐渭老神在在的翘足而坐,抚须微笑:

「但你若是赢了,这神童之名,就会彻底打响。顶着神童的名头,很多事就无往而不利。」

「就说我当年,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因为有神童的名头,得以结交公卿,出入高堂,也算获益匪浅。」

朱寅点头冷笑:「王瑞芳此举虽然幼稚荒唐,但我还就接了。我不在意神童的名头,但若是连我都不是神童,那南雍就不能有神童!」

「哈哈哈!」徐渭闻言大笑,笑的银须乱颤,「好!稚虎此言,乳虎啸林啊!就要这种气魄,不服就干!」

「城中赌坊开了赌盘麽?好得很,老夫也去下赌注,压稚虎赢!」

商阳弱弱的问道:「文长兄,你有钱押注?你向来不是---不爱孔方兄?」

他和徐渭在胡宗宪幕府共事多年,对徐渭很是了解。

徐渭当年名头极大,傲视王侯,是不缺银钱的。

这位青藤先生,才气就能换钱。曾经是阔过的。

可惜,徐渭的钱囊好像是漏的。他花钱如流水,千金轻一笑,不置产业,粪土白锵,全无爱惜财货之心。

那时的青藤先生,骑肥马,拥轻裘,名妓,喝花酒。何等风流洒脱啊不但用起钱来大手大脚,还慷慨大方,仗义疏财,甚至周济路边的陌生人。

往往是左手进右手出,银子还没捂热就花了。

自己就受过他的接济。

他如此视钱财,以至于五旬之后,变得困穷不堪,鲜有馀财。

其子与其反目,其妻与人私通,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不置产业,家境窘迫。

所以商阳很怀疑,徐渭还有钱下注。

朱寅却是笑道:「先生怎会无钱?最近,我可是买了他几幅字画呢。」

他的确买了很多徐渭的字画,都是最新创作的。

既是喜欢徐渭的字画,居为奇货。也是想变相资助徐渭。他乐的当徐渭的金主。

商阳闻言,不禁有点羡慕徐渭。

因为他知道朱寅富裕,徐渭今后衣食无忧了。

商阳提醒道:「王瑞芳的制义时文,有王世贞亲自指点,到时肯定不差「稚虎,王瑞芳出生豪门世家,帮衬很多,声势显赫,你千万不要轻视他,以免被他暗算。」

「如今他还发起结社,已是菊社的社长,结社于菊山堂了。「

「菊社,社长?」朱寅一脸古怪,「为何叫菊社?我觉的葵花更适合他商阳道:「应该有两个原因。菊山堂是王氏城东菊园,可为社址。二嘛,许是这王神童以菊花自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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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寅绷着小脸,装模作样的点头,「想也固然。嗯,他以为成为菊长,

我就怕了他麽?」

商阳纠正道:「不是菊长,是菊社社长。」

『别看菊社只是刚成立的新社,南雍却有很多人参加,仅仅一日,就有几十个监生入社啊,社员有董释丶徐元晋丶王术等人,都是高门子弟。」

「董释你很熟,我就不说了。徐元晋你猜是谁?徐华亭(徐阶)之孙。

王术,是王太仓(王锡爵)之侄——」

「什麽?」朱寅不禁直皱眉,徐阶之孙也就算了,毕竟徐阶已死。可是王锡爵,却是当今大佬啊。

「稚虎。」商阳很为朱寅担忧,「王术伯父乃是政府(内阁)次辅,其父王鼎爵,也是三品大员。他们这些王孙公子,可都是新成立的菊社社员啊。」

「这麽多以菊花自况的王孙公子。」朱寅摇头,小脸讶然,「那就有点吓人了。可这些人,为何唯王瑞芳马首是瞻?王菊花才十三岁吧?能行?」

商阳老实回答道:「徐元晋丶王术等人虽然比王菊--瑞芳大几岁,可在国子监的成绩却不如王瑞芳。王瑞芳年幼,反倒是明年最可能中举之人,不然他之前的神童之名怎麽来的?」

「再则,王瑞芳和王术同样出自太仓王氏,王瑞芳虽然小几岁,却反而是王术族叔,辈分在那摆着。」

朱寅问道:「就是这些衙内们串联起来,设立什麽赌局?没这麽简单吧?」

「当然没有这麽简单。」徐渭放下鼠须毛笔,「这是借势杀人,饮糟亦醉的计谋。」

「稚虎,你要知道,能不能中举,看的是主考官的态度。主考官如果看到这些高官子弟和你作对,哪怕原本想录取你,最后也可能因为不敢得罪权贵,黜落你。」

「他们还不知道,你背后还站着镇守太监。』

「若非你也有大靠山,就这一招借势杀人,你明年就肯定中不了。」

朱寅神色阴沉。

猜测他和田义有关系的,只有青桥里的人。而且也只是猜测,不敢肯定田义是他靠山。

至于南京城里,除了极少数人。没人知道他背后站着田义。

王瑞芳等人当然还不知道。

临时给徐渭当书童的康乾忍不住问道:「主公,徐老爷,乡试不是要糊名考试麽?考官怎麽能——」

「你这孩子。」徐渭摇头,「糊名不假。考卷还需要专人誉录一遍。但就算能考中,考官仍然可以找藉口落。大明科举以来,取中之后再找藉口落的士子,又不是没有。」

「比如扣上舞弊丶被人举报这些帽子。或者事后在你试卷上加一笔,说你没有避讳,法子多了。就看考官愿不愿意这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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