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冰上抠鱼(2 / 2)
「啊!给你呀。」张援民笑呵地答应一句,转头看向顾洋时,道:「也有你一股,行不行?」
顾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援民便又补充道:「你不也着急娶媳妇吗?没钱,娶鸡毛媳妇,不还得给人倒插门麽?」
人呐,都有弱点。刘汉山整天惦记给自家儿子娶媳妇,而顾洋呢,虽也着急娶媳妇,但他更怕被他妈安排去倒插门。
要知道这年头,不光嫁闺女能收彩礼,嫁儿子也能。
「张哥!」顾洋虽心动,但却和张援民说:「我不敢呐!我现在听着黑瞎子仨字,我腿肚子都转筋。」
「这完犊子。」张援民抬手,羽扇在顾洋肩头一拍,道:「你自己想想,你给人倒插门,你这辈子搁人家能不能抬起头来?你白给人干活,干一辈子鸡毛捞不着不说。完了你生儿子,还得跟人家姓。」
张援民一番话,听得顾洋直摇头。而这时,刘汉山过来对顾洋说:「四儿啊,不是叔说话难听哈。你要想指你妈给你娶媳妇,那你是别想了,她不拿你换钱就不错了。」
顾洋看向刘汉山,刘汉山说的话虽然难听,但顾洋知道他说的没错。
而这时,张援民趁热打铁,对顾洋说:「你张哥打黑瞎子,回回都是手拿把掐,你跟着我,你就啥也不用寻思,你哥不能坑你。」
「行!张哥!」张援民此话一出,顾洋看着他,郑重地一点头,道:「我跟你干。」
「哈哈哈……」张援民闻言仰天大笑,手里的杂毛扇拍扇在胸前。
「那啥吧。」等张援民笑声落下,刘汉山道:「我划拉丶划拉树枝子,完了咱拢火呗?」
「嗯?干什麽?」张援民一怔,抬羽扇拦住刘汉山,问道:「拢火干啥呀?」
「杀黑瞎子仓不得拢火吗?」刘汉山反问道。
「那是他们。」张援民淡淡一笑,道:「我从来不用费那事。」
说着,张援民挥扇往下一指,道:「咱楞场老邢叔,他有棵16号,我明天给那枪借来。完了,你俩一个人下去给我叫仓子,剩那人跟我搁这儿等着。给熊瞎子叫出来,我这边就开枪。」
「不是。」刘汉山忙拦张援民,道:「这麽老远,16号枪能打着吗?」
16号枪,射程近丶准度差,此时张援民他们所在之处,距那石砬子超过了五十米,16号枪怕是很难打中。
「你听我说完喽啊。」张援民不满意地瞪了刘汉山一眼,自己平日给赵军献计,赵军都不会打断自己。要不是怕你通风报信,我说啥都不带领你的。
「你说,你说。」刘汉山想挣钱就得跟着张援民混,张援民继续说道:「我这边一打枪,黑瞎子就得奔我来。等它够近了,我搂它一枪。」
说到此处,张援民回身抬手,羽扇朝上一指,道:「我估计我在这儿,我还能捞着一枪。打完第二枪,它要还不死,我就往上跑,到那仨青杨后头,我往树当间一钻,回手再给它一枪。」
上头有三棵并排青杨,每两棵之间有空当。
刘汉山丶顾洋齐齐往上看去,刘汉山担忧地道:「援民呐,你都能钻过去,那黑瞎子不也能过去吗?」
是啊,别看黑瞎子一个个胖乎的。但它只要脑袋能钻进去,身子就能过去。像它冬眠的树仓子,人都钻不进去,黑瞎子却能进去。
「呵呵。」张援民闻言一笑,道:「我不还带个人呢麽?让他先上去,猫旁边那土包后头。等我过去,他就端大斧等着。黑瞎子往过一钻,直接一斧给它削那块儿!」
说到此处,张援民手中羽扇一转,一劈道:「完了,我回头再给那黑瞎子续一枪,你说它死不死?」
刘汉山丶顾洋再次向上头望去,然后顾洋看向刘汉山,只见刘汉山点头道:「好像也行哈。」
「啥叫好像啊?」张援民笑道:「那肯定行啊!」
「张哥!」张援民说服了刘汉山,可没想到的是,顾洋在此刻开口,对张援民说:「你这麽整,我感觉不太稳妥。」
「嗯?」张援民一愣,看向顾洋道:「你啥意思?」
「张哥,你看哈。」顾洋指着通往石塘带的下坡路,对张援民说:「这道儿也不宽,咱搁这儿下一溜套子,黑瞎子往上一来不就钻套子了麽?到时候你想咋打,你就咋打呗。」
「你可拉倒吧。」顾洋说完,还不等张援民反对,刘汉山就道:「你长这麽大,你听着谁套着黑瞎子了?那不扯淡麽?黑瞎子一挣,套子就折了,那有鸡毛用啊?」
「刘叔。」顾洋说:「一股钢丝绳不行,咱用两股呗?」
「嗯?」刘汉山愣住了。
「两股不行,咱用三股还不行吗?」顾洋再问,这回刘汉山咔吧两下眼睛不说了。
「顾洋啊!」张援民把手中杂毛扇往顾洋胸口一拍,赞叹道:「妙计呀!」
「呵呵呵……」顾洋比张援民谦虚,道:「我也是瞎琢磨的。」
「那可不是呀!」张援民摇头,道:「你这脑瓜绝对够用。」
夸完顾洋,张援民挥扇指向刘汉山说:「刘哥,你明天叫仓子。完了只要你听见仓子里有动静,你就赶紧跑,找地方猫起来不用管我俩。」
「啊,能行啊?」刘汉山问道。
「能行。」张援民一笑,回手使扇子跟顾洋比划一下,说:「咱俩就在这儿打黑瞎子。」
说完这句,张援民得意的一笑,道:「咱这属于在山上扎营。」
当张援民丶顾洋联手设计时,赵军丶李宝玉丶解臣丶周建军四人沿着东大沟岸边一直往上走。
走出四五里地,四人上河面,由李宝玉操纵油锯割冰。
在东北,冬天如果雪大,水面结的冰相对就薄;如果雪小则恰恰相反,水面结的冰相对较厚。
今年永安雪小,冰层很厚,得有六七十公分。
油锯链条扯动,锯齿割过,冰屑纷飞。
「军呐。」周建军看了一会儿,对赵军笑道:「这好像比抠冰窟窿还费劲。」
「姐夫,我寻思咋的呢?」赵军道:「咱张大哥家有地笼,好像还有粘网。」
说着,赵军一指冰上作业的李宝玉,说:「这旮沓抠一块,完了那边再抠一块,咱们下粘网丶下地笼都行。」
「粘网……」当听到粘网俩字时,周建军眼睛一亮,道:「要过节了,粘点扁(biān)口丶嘎牙子啥的,咱自己吃丶送礼都行哈。」
赵军家这边,人们口中的扁口是三花五罗十八子中的法罗鱼。
这鱼,长相跟南方的武昌鱼差不多,作为冷水鱼,少刺肉嫩极为鲜美。
看到周建军动心,赵军笑着说道:「姐夫,咱一会儿先抠点小杂鱼,回去让咱妈打鱼酱,和点大米饭搁白菜叶子一卷。完了下午咱再来,把粘网丶地笼都下上,你看行不行?」
「这个……」周建军闻言,不禁有些迟疑。他有心留下打鱼,但想起老娘给布置的任务,周建军道:「小军呐,我寻思今天跟你姐回去了。这来这麽些天,我妈想孩子了。」
「啊……那咱吃完晌午饭也走不了啊。」赵军道:「车让咱爸开走了,他们不得晚上回来呀?现在走,没有车,我大外甥不得挨冻吗?」
「啧!」周建军闻言砸吧下嘴,道:「可不是咋的!」
赵军一笑,道:「姐夫,那啥呗。咱今天给网丶地笼都下里头,完了下礼拜我等你来,咱们再起网啥的。」
粘网丶地笼下到水里,都得过几天再起,这样能保证网粘到的鱼够多丶地笼里钻的鱼也够多。
可一般也就两三天丶三四天就起了,赵军要等一个礼拜,是为了让周建军有参与感。
「哎呀!」周建军带着兴奋地笑道:「那得粘不少鱼呢吧?」
「那对呗。」赵军道:「完了咱挑那大的,咱自己家留几条,冻外头留着过年吃。剩下的咱该送人,咱就送人了。」
「小军,别留。」周建军摆手说道:「还是新鲜鱼好吃,冻完了咋的也不行。要我说,年前我再来一趟,完了咱再下一把网。」
「呵呵……」听周建军这麽说,赵军忍不住笑了。
看赵军笑,周建军一头雾水,问道:「咋了,军?不行啊?」
「太行了!」赵军道:「姐夫,我知道你乐意钓鱼。我这几天呢,我上山打几个狍子。完了吧,我把狍子皮扒下来,找人给你缝个帐篷。」
「那是干哈呀?」周建军纳闷了。
「干哈?」赵军笑着往前一指,道:「抠个窟窿,把帐篷往上一搭,马蹄灯一点,你坐里头钓鱼呗。」
「你净扯淡。」周建军笑道:「你要冻死你姐夫啊?」
「那哪能啊?」赵军说:「咱妈整那些火盆,你没看着吗?到时候帐篷里多搁几个火盆,保证暖暖和和的。」
「这……」周建军瞪大了眼睛,眼睛里一亮一亮的。
随着李宝玉丶解臣轮流作业,成功地在河面锯开一块长方形的冰块。
冰块长近三米,宽一米半左右。四人合力将冰块从河里抠出,当冰块被推到冰面上的一瞬间,冰凉的河水涌上。
随着河水充斥了取冰的位置,能看到水中有密密麻麻的小白虫。
赵军丶周建军一左一右,用锹撮雪往水里扬。随着越来越多的雪下水中,雪在水面上变成了类似冰沙的状态。
这时候,有些小鱼丶林蛙和那些小虫一样,来水面呼吸氧气。随着冰沙越来越多,它们被冰沙裹住。
赵军丶周建军继续往水里撮雪,直到水中冰沙积累够多,当再有雪被扬下去却以雪的状态浮在水面上时。
赵军丶周建军又使大板锹,从冰窟窿里往外撮雪丶撮冰沙。
一锹雪和冰沙扬在冰面上,随着散开,里面露出一条条小鱼。
泥鳅丶船钉丶小鲫瓜……各种小鱼在冰面上扑腾着,用尾巴拍打着冰面。
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