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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中之一。”  “他表面上凶巴巴的,对路过的人都能哈气,浑身戒备,又疯又狠,但实际上背地里会一直记得别人对他的好,然后十倍百倍地还回去,还要偷偷摸摸地,不想被发现。他并不是生来就作恶多端,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为了谋生,凭借本能反应去偷去抢。但也正因为这份本能,让城市的居民很厌恶他。”  “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小时候顽皮,我们总是喜欢玩一个游戏,就是假扮对方。这个游戏叫猜猜我是谁。看到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我们骗到,我们心里又高兴,有恶作剧成功的刺激感,但又难过。”  “因为没有人分得清我们,甚至连我们的父母都不太分得清我们,他们很忙,忙着管理城市里大大小小的人。”  “有一天,我照例说我是哥哥,我走到了那个人面前。他却摇头,说不对。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是范书遇。”  “我很惊讶,以为他是运气好。但是不管是一次,两次,十次,百次。他都能认出我。  而且,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和哥哥不一样的东西,从前我们形影不离,用的东西也是成双成对,不分彼此。那个人给了我一个手折的千纸鹤,说是送给范书遇的礼物。是送给“范书遇”的,他很郑重地交给我,并且反反复复对我说。”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和哥哥的恶作剧索然无味了。我很期待自己被人认出来,作为独立的个体。”  杨槐万万没想到,范书遇居然是在跟他聊窦章。甚至,还说到了曾经的肺城。他以为按照范书遇的警惕性,会对肺城过往闭口不谈。  不过这似乎也说明,在范书遇里,某些东西悄悄地变了。  竖起浑身的刺戒备每一个人固然可以,但孤掌难鸣,倘若想聚沙成塔,试着信任朋友,战友,队友或许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杨槐抿了口酒,荡气回肠。他问:“那再后来呢?”  范书遇笑:“再后来,这个人长大了。”  "我经常会收到他给我准备的礼物,我教他写字,听他和教堂的神父学说话,听他的腔调渐渐变得庄重,每次喊我名字都像在念诗。"  “他开始在某些方面展示出惊人的天赋,逐渐被大家看到。你知道的,趋利避害,慕强是人类的天性。”  “渐渐地他不是不幸的根源了,周围围了好多人。大家都愿意和他亲近,而且大家都需要他。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会失明。我不懂,问他如果看不见,以后会怎么样?我以为他会说生离死别,但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可能会再也分不出我和哥哥。”  ...什么?  杨槐愣住。他侧头看范书遇,有些犹豫:“.....那再然后呢?”  范书遇指着自己的义眼:“然后我就把我的眼睛捐给他了。”  “从此以后我可以挑选不同的眼睛,虽然我没这么做过。不过我不用再和哥哥一样了。”  “而他。”  “他一定会就此幸运起来的。”  “无比幸运。”  *  月如灯,星如雨。  杨槐喝了不少酒,范书遇倒只是抿了抿。他没有要借酒消愁的心思,也没有想举杯邀明月的壮志豪情。  “杨指挥官,你说你想让新中城更好,想解救这里面的一座一座山,目前我没什么能做的,你好像也不太需要我帮助你,除了游晶那件事。我思来想去,也只能祝你成功。”  范书遇站起身的时候伸手,和杨槐击了个掌:  “祝你变法顺利。”  “一切顺利。”  杨槐一下老泪纵横,他哎哟哎哟地叹了两口气,又重新重重地和范书遇击掌:  “好。”  “一定。”  *  范书遇要回杨槐给他安排的房间的时候,又单独去了房间楼上的天台坐着。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恐高了。  可能不是天生的,而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应激反应。  一路从肺城逃亡到庸城的场景又苦又折磨人,他们没有一滴水,没有粮食,甚至没有氧气瓶,怎么撑过去的,时至今日范书遇回想起来,只觉得是奇迹。  太顽强了。  太不甘心。  范书遇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他不知道等会儿窦章会不会又摸过来找自己。  但此刻,当范书遇再次安静下来后,又有一个他不得不正视的疑惑,跃然纸上。  泪为什么会出现在监察局?为什么他要了陆平渊的命?为什么一直在找自己?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别去镇卫联盟,别继续查下去?  他和肺城有关系?  ......黑客排行榜第一名。  如果。  如果泪和肺城有关系,那么,泪究竟是那个小孩,还是自己的哥哥?  如果泪是那个小孩。  可是当年救了他的人,不是范书遇。  范书遇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正式见过面。  以及...  海底公墓内,那个和范书遇长得一模一样的雕像,到底是谁?  这几年间的每个月十五号,那些亚特兰蒂斯居民们,到底在跪拜谁?!  ……  ....第251章 神秘账号  *  “喝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范书遇还没回头,身边就跟着坐下来个人。  他手指一顿,“...喝了一点点。”  “没醉?”窦章问。  范书遇“嗯”了声,“杨指挥官盛情难却,陪他喝了几口而已。”  窦章笑了笑,他拉上卫衣的帽子,额前的黑发被风吹动。他窸窸窣窣地闹出点动静,再伸手过来的时候,两指捻着个包装袋。  “吃么?”窦章掂了掂,“还是热的。”  “什么?”范书遇问。  窦章把袋子拆开放在两人手边的地面上,一股飘香就从里面传出,“好像叫光饼。圆不溜秋的。新中城特产?反正在别的区我是没见过。”  “感觉看起来挺新鲜的,你吃么?”窦章问。  范书遇从里面取了一个出来,在嘴边咬了一口。  “你专门出去一趟就是买这个?”范书遇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意外地发现还挺好吃的,于是又咬了一口。  窦章就在旁边看着他,一下笑了,“当然不是。”  顿了顿他才继续,“这是路上看见了才买的。我出去...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做了个简易的墓牌。”  范书遇闻言眼皮都跳了跳,他问:“给谁的?”  “青鸟母亲。”窦章递过去个小水瓶,“太干了,润润嗓子。”  他给什么范书遇就吃什么,其实范书遇晚上就没进食,他本来打算打一剂营养液糊弄过去,没想到窦章给他带了食物。  “在哪?”范书遇把水瓶放地上,他的琉璃色义眼在月光下清透澄澈。  “不远,走路二十分钟能到。”窦章拍了拍自己裤腿上沾的灰尘,“学着你之前制作的简易墓牌做的。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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