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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多年的学术争论,就其人为迎合朝廷和风气,在六经注解中,夹杂谶纬,让荀柔对他初始印象不太好。

从原始自然崇拜,到神灵崇拜,再到唯物主义萌芽,拒绝宿命论,拒绝消极世界观,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才是先进思想。

作为一代学者巅峰,郑玄应该清楚这个道理。

然而接触过后,他竟发现,再没有人比郑玄更适合作如今的太学祭酒:包容、随和、专注学术,以及变通。

“日后,太学便托付给郑公了。”低头,长揖一礼,广袖垂落席间,“还请郑公多加费心。”

“太傅放心,亦请陛下放心。”比起庙堂之上夸张表演,此时郑玄的对揖,姿势更为庄重真诚。

热闹也看了,郑祭酒学生的控场能力也见识了,荀柔起身,准备离开。

太学是郑祭酒的主场,他就是来旁观,这边既然诸事顺利,他还得赶回宫。

何进死磕宦官,两边暗潮汹涌,但这么大一个朝廷,治下十三州地,每天千头万绪的繁杂琐事,不能放着,等两边决一胜负之后再作处理。

今年赋税不收,但国库要清点,俸禄要分发,治安要维护,百姓要安抚,官员要安排,还有在长安驻守部队,大赦天下的章程,今年雨水还好,但各地、尤其是冀州黄河沿岸水渠要安排巡查,各地官员恭贺新帝的奏章以及贺礼,近来也陆续入京……

想起尚书台内堆积如山的资料以及文书,他就感到前两日大将军宴会上饮酒吹风,而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一根神经在跳斗牛舞。

但有人并不准备轻易让他走。

“听闻,让陛下衮服之下,白衣守孝,三年不立皇后,不作私乐,乃是太傅之意?”

荀柔顿步回身,看向安坐在席的议郎孔融,“天子愿守三年丧期,以为天下表率,又不欲以私意耽误正事,孔君以为不应当?”

戴孝上班之议,在上一次朝议时,被刘辩当众背诵,造成极大轰动。

作为理论根据,那篇极有说服力的论文,枪手不是他,是大兄荀悦。

荀彧替他写信回家咨询后,仲豫大兄就寄来这篇文章,有理有据,旁征博引,全是正言嘉论。

刘辩背诵过后,朝堂公卿震憾,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荀柔当机立断宣布进入下一议题,直接将之作成全场默认。

等众人回过神来,不免为“天子”表率带来的好处所摄,再加上文章完美无缺,找不到攻击点,也就犹犹豫豫,半推半就,真当做默认了。

毕竟,公卿百官也不想三年孝期耽误工作嘛。

今日被问起,还是第一次。

他稍稍提起兴趣。

“并非如此,天子仁孝两全自然令人佩服,”斑白长眉抖擞一下,孔融拱手道,“只是此举古来未有,非先王之道啊。”

……哦。

轻捉着衣袖的手,又放开了。

跌停。

“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每天要有新进步。

这话正是孔融他十八加二辈老祖宗孔夫子说的。

“学既如此,人亦如此。”他抬起手指,在铜制冰盘上轻轻一敲,铜盘被冰冻得紧实,一敲有如金玉脆响,“此物,”接着他目光落在孔融手中折扇上,“此物,先王之时亦未有也。”

满屋笑声轻快,充满愉快的空气,就连提问的孔融也笑起来。

“含光果然捷才。”蔡邕赞叹并发出邀请,“改日请来家中,共论经义。”

上班,上班。

“如此,柔先告辞。”荀柔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别。

从阙楼下来,太学门前依然在热锅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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