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亭下夜戏(2 / 2)
惊得成玦连退三步,直坐到了石凳子上,捂着心口,连连喘气。“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呀?恐怕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如你这般,出门在身上带那么多火折子的人了吧!”
“嘁!少见多怪。是你要玩的,怎么,玩不起了?”公输鱼一边重新点亮那个被“阴风”吹灭的灯笼,一边小声嘟囔着。
成玦听不清,但自觉不是什么好话,便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哦,我是说,出门总要多做些准备才好,毕竟,谁能料到会遇上些什么无聊的人,做出些什么怪异的事呢。”
“嗯。嗯?你,这是在说本王无聊、怪异吗?”
——当然是说你了!熄了人家的灯笼、往人家后脖颈子里吹凉气。堂堂王爷,做得出此般行径,要说别人无聊怪异,能对得起你吗?哼!
公输鱼暗暗撇了撇嘴,诸般腹诽皆化作了恭维,笑意盈盈道:“哎呀,我怎会是在说殿下呀?殿下心若鲲鹏、志在千里,哪有功夫做什么无聊的怪异之事呀?呵呵呵呵……”
——嘿!好个牙尖嘴利的小木匠。明知你说的是谎话、反话,倒是与你掰扯不得,说到底还是本王自己吃亏啊。
成玦无奈衔笑:“小木匠,你这张嘴,说过一句真心话吗?”
“当然了。我所言句句真心,皆乃肺腑之言……”公输鱼一边敷衍,一边将重新点燃了的灯笼插进了亭柱的灯孔里,随即收了那些火折子。
灯笼微微摇晃着,摇得亭中人影重叠交错,好似在水底,又好似在云中,飘忽不定。
成玦坐在一边,瞧着公输鱼忙忙活活地收拾那些火折子,不由地摇了摇头,“小木匠,你总是这般准备万全、时刻保持机警吗?”
闻此问,公输鱼非常夸张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没办法呀,总有人惦记着想要杀我,若不准备万全、时刻机警,怕是随时会小命不保呀。”
她这话,酸意中透着自怜自叹,颇有些故意卖惨的嫌疑,明显是在暗示成玦下了诛杀令让卷耳设计取她性命之事。
成玦则是作出一脸的不明所以,吃惊道:“哦?有人想要杀你吗?何人呀?”
公输鱼挑着一侧眉角,斜睨成玦,呲牙道:“我哪知道是何人呀?想必,我这人没什么心机城府,不知何时何事得罪了某人,刚巧那人又是心胸狭窄、小气记仇之辈,看我碍眼,便仗着自己势大手长,想设计将我除了呗……”
“哎呀呀!如此说来,你的处境还真真是危险呢。”成玦语气中尽是关切怜惜,却又感觉假得要命,气得公输鱼直翻白眼儿。
成玦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公输鱼跟前,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本王素来欣赏你的木技,之前与你多次合作也甚是愉快,日后还有很多事需你相助呢,断不会让想杀你之人轻易得逞。以后,本王保护你!”
公输鱼抬目,唯见淡淡烛影下,那人的墨玉眸中闪烁着微暖的光,好似茫茫江滩上点点渔火明灭,给人一种可以归属、可以依靠的感觉。这,是错觉,还是……你明明是想要我死,却又跑来与我说这番话,竟是何意?说我嘴里没真心话,你才是这世间最会迷惑人的……
“时辰不早了,本王也乏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改日本王再找你讨教些木技方面的事吧……”
听闻说话声,走神的公输鱼漠然回眸,看向成玦,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到了石凳上,像是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继续站着似的,一手据膝,一手捂胸,苍白的面上露出些许疲累,额角也似有微微的虚汗冒出。
见状,公输鱼眉头一皱:虽说这条阴微之蛇素来最擅演戏,但也不至于连气息、面色和虚汗,都能演得这般逼真吧?莫不是真的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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