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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没有大夫,可是散修每次受了伤,只想往医女家里跑。
有时真的相隔甚远,等他好不容易去到医女面前了,身上的伤也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医女不止一次说他爱折腾,受伤了在哪里治不好,非要大老远跑过来。
她总是一边捣着药,一边瞪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他脑子有病——但凡再来晚一点,伤势都要痊愈了。
快痊愈了多好,要是伤得太重,他怕她担心,可要是没有伤势,他又找不到见她的理由。
他是真的不会累,只要想到能见她一面,再怎么跋山涉水都不会累。
因为他是真的有病,只有再见到她的时候能好起来。
如果可以,往后的生生世世,他都还想继续这样守着她。
不,往后不会再经常离开她了,因为他已经解除了她身上的诅咒,他可以安心陪在她的身旁,再也不用离开了。
易江倾轻声说着,不自觉伸出的双手似想牵起眼前之人,却又在将要触碰之时,露出了一瞬的迟疑。
只那一瞬,景明秋便已握住了他的双手。
“那么现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她说着,向他摊开了一只掌心,眼底含着知足的笑意。
那个夜晚,她终于得以将他名姓握于手中。
她说,她不怕了。
中秋那晚,她想去外头看看。
易江倾点头应着,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回屋休息。
她只摇了摇头,微微瑟缩着身子,借着淡淡星光,静静凝望着他的眼睛。
鹿临溪静静坐在树下,仰头望着屋檐上沉默对视之人,心绪不由为之牵动。
她不禁想,这样多好啊,景明秋不用再握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惦念着一个不再存于世间的人,独自于睡床之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景明秋说,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无从得知这样的失去,也再没有那样一个人陪伴左右了。
这或许也是谢无舟数千年来,深藏心底却始终无从得知的遗憾吧。
鹿临溪这般想着,下意识看向一直默默陪在一旁的谢无舟,他也望着檐上二人,心绪不知飘去了何方。
可那样的恍神似也只有一刹,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收回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好看的眼眸不再似从前那般寒凉,它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许多曾经没有的色彩,比如此刻那满是温柔的浅浅笑意。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玉山那一晚,你没有在乎我的感受,如果我不曾去到你的梦境,你就那样一直忘下去了,我们之间会怎么样?”
“我想过这样的如果。”谢无舟凝视着鹿临溪的眼睛,轻声说道,“我一定会把你伤透了,你会恨我,我会把你错过了。”
“然后呢?你会怎么看我?”
“我不知道。”
鹿临溪抱起双膝,望着天边的星星,回忆着那个万千蓝蝶振翅于空的夜晚。
她轻声说道:“那天夜里,我让你撤下防御,是因为我以为这样可以触发你留在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我当时真的太想做点什么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那股力量不能阻止阵法启动,能把浮云和沈遗墨救下来也是好的。”
“我知道。”
“那你知道,它不会被梦境触发吗?”鹿临溪忍不住问道。
“知道。”谢无舟轻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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