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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弄断了……”他从断刀又想起了昨晚那个男人,一脸势在必得的笃定,“我们很快会再相见的……”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轻率放走了索若木,再抬头去看时,那福康安早已经去的远了,空留一片飞扬尘土,在压抑在阴云中的日光照下,单薄而空乏地渐渐偃息于地。

他眼皮一跳,突如其来地不安。

“妈了个巴子的!上老子这耍什么将军威风!”董天弼一把将信甩在案上,“论品级他比我还矮一级,这不是北京城他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随军参赞刘思不用看就知道这信札是何人发出的,因而劝着道:“福康安是镶黄旗的少主子,少年得意,如今自然是骄横些,军门莫要和个少年斗心性脾气,且看他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不过是危言耸听!这大板昭山麓一带的一众番人都是被打怕了,还怕他们再被索若木策反?说什么‘底达木粮仓为中枢之重,若有闪失则全局糜烂,尔干系重大,需切防大金川劫营踹营’——这不是放屁么?大金川和底达木中间有木果木三万大军,北面还有大板昭山横断千里,这金川兵除非长了翅膀从天上飞到我这来!”董天弼气犹未尽,“还拉上阿桂来压我——难怪温大帅说这会子人是不咬人的狗,就瞅着我们把金川打软了打熟了再来分功!”

刘思却不那么想,他虽是举人出身,随军帮办军务却是有年头了,因而只道:“我倒觉得福康安说的有几分道理,摔众投诚的小金川土司番众中未必都没和刮耳崖上有所交联,他们藏兵对这一带是熟透了的,大板昭山对我们是天险,对他们却未必是,若是他们趁夜里从密林里一钻出来,我们防是不防?还有——”他觑见董天弼的神色,忙住嘴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位将军是个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自己求口饭吃,犯不着为了这点没影儿的事得罪上司,因而忙改口道:“不过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前面木果木有温大帅三万精兵亲守在那,大金川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涉险来攻,他们就是小股子兵窜出来骚扰,也只敢在夜里劫营,能有什么大征候?晚上巡视紧些就是。”

董天弼这才缓和了脸色,哼了一声,才向帐外走去:“老子怕他们金川几个散兵游勇?我呸——老子当年勇冠三军,单手提起提督衙门前的石狮子的时候,索若木还在吃奶呢!刘思,叫上几个戈思哈,陪我再打几回布库!!”刘思赶忙赔笑拦道:“军门的威名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已是快交酉时,大家伙都埋火造饭着,不如明日再练也是一样。”

董天弼想了一下也就罢了,与刘思二人相继出帐,果见军营中炊烟袅袅,血色残阳正沿着大板昭山依依沉沦下去,半掩在阴沉暮色之中,将眼前可见的草树从蛮都浸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董天弼眉一皱,心里莫名地觉着不舒服,因而叫过一个亲兵:“你,去请那色奔土司到我帐中来,就说一起吃个晚饭。”那色奔是小金川最早投诚的土司寨主,也是个极粗豪的汉子,因而与董天弼平日里是最相宜的。那亲兵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那色奔土司昨日已经离营了,说是要回旧寨处理一些琐事。”

刘思眉一跳,急道:“他离营过日怎么没有人来报!”他最怕的就是这些土司降而复叛,甚至给索若木充作内应!偏偏这当口擅自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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