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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乾隆老迈之人,纵使平日里深谙养生之道,身体强健,但经此一惊又受了风寒竟就此缠绵病榻,御医会诊的结果虽是积火蕴心,静养条理就好无甚大碍,乾隆却依旧一天天地病体沉重下去,这些日子以来越发连上朝理政都不行了,有和珅把持虽不致出什么乱子,但皇帝毕竟是上八十的人了,某些心有所动的人不免开始揣测后事如何了。
乾隆日复一日地在药香中熏着躺着,身边倒也不算寂寞,阿哥皇孙,近臣内侍,走马观花地来请安探视,十七阿哥永璘来的最勤,一日五次晨昏定醒,几乎是要片刻不离他的父亲,一反常态的,十五阿哥永琰却来的极少,乾隆还不致糊涂,心里自然暗自不高兴。直到一日,高云从——小贵子因为救驾受伤现别居调养,已左迁六都总管太监的高云从因是伺候惯了的来人,这才特特调来伺候乾隆——端来一小碗药,劝乾隆服下。皇帝用药都是按时定量由御药房人送上,还有备案可查,这没头没脑地吃什么药。乾隆也没想太多,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高云从脸色大变,一个劲地只管劝皇帝服药,乾隆更诧异了,一闻竟有种说不出的腥味儿,登时大怒,一掌泼了那药,吼道:“这药里究竟是什么古怪!你这狗东西也胆敢来谋害朕?!”一面又叫慎礼司的人拖出去活活打死,把高云从吓地啼泪纵横地伏趴在地:“主子!奴才几条狗命敢谋害您!这药。这药……是十五爷进上的!奴才也知道不合规矩!本是不敢的!可十五爷的请求奴才又不能不答应啊……”
“他给你什么好处,要你进这药?!”
“没好处没好处!十五爷将这药送来的时候,走路都在晃荡,面皮还泛着白,穆大人扶着他,说,说这药是十五爷在菩萨面前跪了七天,绝食祈祷得来的——可奴才看见十五爷的手臂上还扎着绷带——这恐怕是十五爷他仿效‘割股疗亲’的法子割下臂肉做药引煎好了一片孝心进上的!主子!奴才也是爹娘生的,这时候哪还忍心不替他送哪?”
人年纪越大,总是越心软,乾隆听到此处已是痴了,看着地上泼了一地的黑色药汁,心里一酸,竟不知是个什么复杂感受,半晌才道:“起来吧……今天的事,不许张扬出去。高云从,去库房里取几丸去腐生肌丹来,给你十五爷送去——也,也不必说是朕的旨意……”
“扎!”
殿上正一片闹地一片狼籍,外头又一个太监快步而进,手里捧着个绛红的匣子——乾隆虽未能上朝,大小政事都交与和珅委决,但各地督抚将军送上的密折却是不管多累都定要自己亲看的,这也是自雍正起就定下的死规矩——乾隆接过来,是热河提督葛思瀚的密折,他本是如往常般不甚在意地翻阅,却几乎在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啪地合上奏折,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自己扶床站了起来,眼里是消散已久的精光:“来人,传福康安!”
乾隆五十六年末,帝身体微恙,驻驾承德久不归京,京城一切政事皆驿马传至热河,久而久之不免人心浮动,当是时,热河绿营总兵马天庇忽以封上钧宪领巡防名义移师隆化县,遏住直隶热河两大行省之通行咽喉,协领张春成心生怀疑,便调动隆化周围县郡官军集结待命,只身入营向马索要上级军令未果,反为所制,热河提督葛思瀚才惊觉有变,飞折送往乾隆御前禀告,同时蒙古卓索图盟七旗也有小规模军事调动,直隶热河蒙古小股兵力看似松散各有所命,然锋芒所向竟不约而同指向承德——乾隆虽是升平天子,但对这等宫闱夺权之事最是敏感,当即授福康安直隶总督一职统筹河北一带所有军事行动。福康安雷厉风行,一上台立即前往隆化整军——以私下调令不守军纪之名撤去马天庇提督之职,军法处死,又以挑动军心罪杖责张春成,同时福康安随即收编汉军八旗之兵力,更换参将以上将领三十六名,建制各散。行至草原的蒙古卓索图盟军见况,便拥兵不前,只在草原边沿游弋不去。福康安将计就计,以卓索图盟七旗感怀圣恩赴承德请皇帝安乾隆甚为感念为由,遣使持令命旗主桑达克即刻前往承德,桑达克一去,群龙无首,不日,蒙古骑兵开始撤退,徐徐北归。
这场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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