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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抬手骂骂咧咧地抬起弯刀砍倒了一片枯草权当解气。
小泥鳅冷冷地望着张岭那般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嗤笑出声:
“呵,死可没有你想的那般容易!仅仅掉个脑袋算什么?你可知后山山洞里为何夜半总是有惨叫声?”
说到此处时,少年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声音竟也携了几分颤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回忆。
张岭对寨中那山洞早有耳闻,早时他被派到后山守夜,便听到那洞中传出的鬼哭狼嚎,此刻只需稍稍回忆一番,便觉毛骨悚然。
但他仍旧碍于面子,磕磕巴巴地嘴硬道:
“那儿…那儿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大当家凭什么把我丢到那儿去,少吓唬人了!”
“蠢货,你又知道什么?”
少年猛地抬眼,那双眸子竟如同鹰隼般锐利,直逼得张岭打了个冷颤,紧着向后退了一步。
“你…”
张岭盯着那少年霎时阴沉下来的面庞说不出话,纵然云衔山上酷暑难挨,但他的胳膊上仍旧冒出了密密麻麻地鸡皮疙瘩,这小崽子的眼神实在…实在太野了。
紧接着他面色一变,额前又添了一道汗水,只心虚地冲着少年喊道:
“少来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同大当家身边那小娘们儿可是没少私会,别以为捉住了我甚么把柄!”
闻言,少年的眼瞳微动,只用那双淡漠的眸子盯住了张岭,像是一只被惹恼了的野猫。
可是那威胁般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瞬,小泥鳅便合上了眸子,敛去了面上的情绪,侧过身去不再言语。
张岭见状,以为小泥鳅服了软,嘴唇得意地动了动,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儿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化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毛都没长齐,怕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
小泥鳅的嘴巴抿了抿,转过身装作没听见。
张岭自讨没趣儿,见小泥鳅根本不理他,便洋洋得意地收了弯刀,吹着口哨儿躲到树荫下歇息去了。
小泥鳅安静地坐在树荫下,微风将他的额发拂起,替他擦干了汗水。
他眉心微动,徐徐睁开了眼睛,忽地将胳膊探到身后,伸手破烂的衣裳里掏了好一阵儿,片刻后似是捉了什么东西出来。
“砰”,轻轻的一声,他把掌心一扣,又缓缓地展开。
一只小蝴蝶颤颤巍巍地趴在他的掌心,触须随着少年的呼吸微微颤抖,薄翼上挂着的金粉涂在他皲裂的掌心上,在从树叶缝隙间落下的日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熠熠生辉。
少年的眼睛比蝶翼上的金粉还要亮,他痴痴地望着手心里的蝴蝶,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歪倒的翅膀,笑着冲着小家伙吹了口气。
“呼~”
蝴蝶借着微风,拍动着翅膀从掌心飞离,少年的唇畔随之漾起了抹温暖的笑。
他顺着蝴蝶飞走的方向望过去,却察觉到不远处的草丛微微摇动,果不其然,不消眨眼功夫,便从那片繁茂的草丛里冒出两个人——
一个约摸十三四岁、背着草药筐的小童,还有…
一位郎君。
确切地说,是一位长相俊逸的郎君。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俊郎君是个体弱多病的瞎子。
他的眼前蒙着白色丝帛,手中握着支竹杖探路,在那小童的搀扶下缓慢地蹒跚前行。
那副羸弱的模样,倒像方才落在他手心里的那只受伤的蝶,那是小泥鳅对那人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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