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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
开学典礼有新一届的学生代表讲话,裴屿还记得在主席台下听得昏昏欲睡的感觉,记得自己拉住如脱缰野狗又想去祸害新届高一的曾一本一行人,可转眼就一诊临近了,裴屿甚至都没能多面熟几张高一的新面孔。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闷雷阵雨都不再是当季的气象,短袖校服没穿两天就换下,好像当人竭力想要留住一个夏天时,伸出手却永远都晚一步,只来得及摸到一丁点儿夏尾,就向冬天奔去。
裴屿每天都高度集中并且高强度地学习,他答应过邝野也答应过自己,不把复读当成后路,要像一辈子只考这一次一样去备考。
早晚上下学的同路、午饭晚饭的同行、心理健康的同课,忽然变成了在学校里一天当中最珍贵、最放松,也最短暂的时候,因为很遗憾,这学期高三一班和高二一班还是没有一起上的体育课。
裴屿已经很久没有和邝野一起打过羽毛球了。
只有在十一月时,裴屿把他专注用来学习的脑筋分出来去想邝野生日的事情,礼物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但他还没想好生日当天要怎么陪邝野。
裴屿想过,邝野不过生日,或许是因为他的父母没有生日。
但邝野现在有他,他是有生日的,所以邝野在他面前时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生日快乐”。
进入生日那周时,邝野开始黏着裴屿,总是变着花样打听礼物是什么、当天要去哪里玩,裴屿烦不胜烦:“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搞什么天天问。”
邝野就可怜兮兮:“知道了屿哥,我只是一只从小到大都没过过生日的小土狗,太期待了,你别烦我,我不问了。”
裴屿:“……”
妈的,差点忘了这玩意儿精通茶艺。
邝野生日当天在周中,裴屿作为一个球瘾犯了但奈何周围只有菜鸡的人,最后决定约寿星周末出来打球。
邝野:“……”
但好歹生日礼物在当天早上上学的路上就送给了邝野。
裴屿买了个内页空白、封套简约的大本子,从七月开始,他就开始陆陆续续在这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画了本类似日历的东西,结合了打卡倒计时和“TO DO LIST”,从明年六月七号——他高考的日子,一直画到后年六月七号——邝野高考的日子,一共画废了三根马克笔,还把尺子弄得乌漆墨黑不成样子。
裴屿把重要考试的时间段,以及三百天、一百天、十天倒计时都标出来,在旁边细心做了批注,偶尔留下几笔不耐烦的“真迹”,写句“这东西真他妈难画,决定要搞这个的我不知道是手残还是脑残,早知道直接买一本”之类的抱怨话。
还有些时候,他像开小差,像插科打诨,像在披星戴月忙碌奔走的日子里停下来休憩一会儿,也会随手挑一个日期,写个“我预测今天会下雪,老天爷最好给点面子”。
他像一个走在前面的人,深深踩下脚印,让后来者能一目了然看清他走过的路,知道他在哪里奋起、在哪里歇脚、在哪里逗了晒太阳的野猫。
邝野也不看路,低头一页一页地翻,翻过几页就蓦地合上了本子:“屿哥,我决定明年再打开它,每天……等过到那天了再看一点你写的话。”
裴屿哼笑:“我才没写那么多,不够你看。”
事实上,裴屿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写了很多,足够让邝野安静下来看很久很久。
邝野抱着本子不撒手,他思绪飘飞很远,一会儿心里滚烫,一会儿又突兀想到,如果白钰当初收到他画的母亲节贺卡时,也能是他现在这样的心情就好了。
邝野暗暗想:“我这份心情只留给裴屿一个人。”
邝野把他翻涌起来的情绪不着痕迹往回压了压,让裴屿只从他亮亮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开心。
他问裴屿:“为什么会想到花时间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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