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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被烦得不行,抱着屡受摧残的脑袋:“没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梁源沉默片刻:“……那你作为唯一的儿子,还是给林阿姨打个电话吧。”
“搞什么,你今天特意来当说客?我妈那样对你你还有心思多事?”裴屿把话抛回去,“你给你妈打,我就给我妈打!”
“臭小子!”梁源眼睛一瞪,“还说不是跟老子学的!”
金玉在一旁边啃汉堡边看戏:“搞得我这里好像流浪儿童收容所。”
裴屿:“他是奔三的儿童?”
梁源:“你们两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整个大一上期,裴屿并非完全不联系家里,但聊胜于无。
裴屿不想毁了林亚男和裴江经营半生的工作、闹得他们以后不能安稳退休,所以定时会向家里报平安,跟某种古早的电子设备似的,半天才哔一声冒个信号。
像林亚男那样的人,一开始多么不希望裴屿上五中,可有了育才的对比后,学校被明德挂牌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就是她,仿佛她对五中的芥蒂从来不存在过。
可见只要先碰到林亚男的底线,后面做的事比底线高一点儿,就能达到她的心理预期。
裴屿学着“工于心计”,举一反三,刚开学那阵子彻底玩失踪,往后再偶尔联系一回,居然就这样稳住了林亚男。
林亚男起初一到周末就要拉上裴江往裴屿学校跑,裴屿早就料到,因此周末基本不待学校。
他和舍友的关系谈不上好,因为他实在不太参与集体生活——他额外选了些他认为需要上的课,用在吃饭和娱乐上的时间总是很少,和刚入学爱好打游戏看美女的懒散男大学生们格格不入。
就愈发显得形只影单。
这样也有为数不多的好处,那就是林亚男和裴江没法从舍友嘴里获悉他的行踪,毕竟舍友确实不清楚裴屿每天在忙什么,只能笼统说“应该又去学习了”。
林亚男见舍友是真茫然而不是帮裴屿遮掩,一时怔愣。
她印象中的裴屿人缘很好,身边总是有人簇拥,即使她不喜欢高中那几个小混混,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裴屿能够成为中心人物、具有领导力这一点乐见其成。
她从不曾见到裴屿这样沉默于人群。
不知怎的,林亚男想起邝野第一次到家里吃饭时说的话,说白钰不希望他过于融入集体生活,那会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他的自律和自主。
林亚男当时第一反应是不合群,可没想到有一天裴屿也会成为这样所谓不合群的人。
林亚男屡次逮人无果,也渐渐消停,只在中秋、国庆给裴屿打电话,不再去学校,裴屿这才给出一点回应,但无一例外都没回家,无论林亚男如何软硬兼施,裴屿都无动于衷。
直到临近寒假的那通电话,林亚男说:“我以为你会盼着假期回来找邝野。你……在学校认识什么新朋友了吗?”
裴屿听出林亚男的言外之意,气笑了:“我们男同性恋也不是个个都朝三暮四。”
林亚男最听不了这个,正要骂,裴屿打断她:“还有,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你是真对不住他对你的尊重。”
裴屿说完就挂了,至今也不再接林亚男的电话。
裴屿把日子过得太充实,当然,是指学习和专业上的充实,至于生活……他和“一塌糊涂”之间几乎只隔着一个梁源。
裴屿高考刚结束时,梁源给裴屿发过信息也打过电话,只是裴屿当时没心思联络,直到来A市后才和梁源恢复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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