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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不已。沈铎从来没跟他提过这段往事,哪怕他们在婚前心无芥蒂谈过各自的情史,他有意隐瞒,而尤杨也不曾觉察过宁予桐的异样,尽管他们有过一段短暂的共事期,但他完全没注意过宁予桐的手,宁家小少爷看起来同旁人别无两样,公事场合一律身着正装,袖扣紧得一丝不苟,谁会想得到他的左手还有那样可怖的伤痕。
可这又算什么呢。尤杨想,假若他们情真意切,又是被迫分离的年少爱侣,沈铎跟随长姐远走他乡之后更不惜费尽心思去宠爱一个廉价的替身,那么他的存在,包括他们的婚姻,在这个人心里还有什么价值。
他爱过他吗,还是一直为宁予桐留存真心,又或者他根本只爱他自己,否则按照他绝不轻易被人左右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去挽回呢。
“所以颐品传媒真是沈家送给他的?”他问得艰难。
沈铎许久才说:“一份赔礼。”
那何止是一份赔礼。尤杨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把视线转向一旁。
沈铎又敲了一支烟,在一室静寂中靠着沙发默不作声看他,形如每对冷战后迫不得已坐下来商谈的寻常夫妻,他们之间气氛尴尬紧张,甚至还带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但这都是尤杨自己的选择。
沈铎垂眼打量青紫斑驳的指骨,高强度拳击带来的痛感早已麻木,越是想将火气泄出去,他就越是心烦意乱,最后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缓解与日俱增的焦虑。宁予桐仍是不肯见他,这已经使他快要压制不住骨子里暴虐的那一面,但正是这时秘书却转达了尤杨的来电——三个多月,或者更久一些,他以为他的爱人终于能够冷静下来体谅彼此,可等他回到云山苑,面对的依旧是态度冷硬的质问和永无休止的指责。
他的爱人似乎一直介意他和宁予桐的过去,但如同他执着探究一般,他也快对这样无止境的退让和包容感到厌倦。如果迟迟换不来对方的理解,那么他何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他总该明白,心灰意冷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
暴烈的雨水噼啪砸落在窗户上,沈铎每一根神经都隐隐作痛。他摁住眉心揉捏,却冷不防听见了尤杨的声音:“……在纽约的时候,你为什么对他只字不提?”
沈铎睁开眼睛,拧眉说:“我不想你掺和进来。至于其他的,我够坦诚了。”
“坦诚?坦诚就是回国后一张饭桌上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诋毁嘲笑!”尤杨的脖颈绷得僵直:“是,就当他是为你自杀过,你欠了他,所以呢?你要奠念你们之间的爱情,还得拉上我来当陪葬品吗?!”
沈铎登时便顿住了。但他很快抬起头,没有回避尤杨咄咄逼人的目光:“你从来就不是陪葬品,我爱过你。”
犹如水滴落入灼热的油锅,尤杨彻底被这句话挑起了怒火:“你爱过我?!沈铎,回国前你总想强制我按照你的安排去工作,回国后你他妈明明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想为难我,你却硬要带我去参加那种见了鬼的聚餐!现在呢,你又给了何易安一千多万来羞辱我,还和你的青梅竹马在我面前唱苦情戏,这样你还敢说你爱过我?!”
“你陪着他去医院了,那被留在晚宴上的我呢?”尤杨站起身,指着心窝的手指如同快要剜进去的一把尖刀:“他接了一通电话你就能跟着走,掉两滴眼泪你要心疼,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多冷静多克制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我的工作?!你让秘书留下来照顾我有什么用?跟我结婚的人是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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