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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太子道:“父皇伤重,为人子,应当榻前侍药。飞善以为,若父皇伤势难愈,难以支应朝政,于情于理,是否该命我监国?”

庞飞善瞳孔蓦地放大,险些以为听错了——太子向来循规蹈矩,将天成帝视作君父,不敢违抗其命令,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殿下,现在形势不明,贸然发动恐怕不妥。”他私下里早已谋划过强力推翻天成帝的计策,但那要等到多年以后了,天成帝的掌控如日中天,现在不是行事的最好时机。

太子摇摇头,温和道:“飞善想岔了。我只是觉得,父皇经年累月的劳累,过于辛苦,是时候歇息,修养身体。”

“那等事——我崇敬父皇,绝不会做。”

庞飞善心头古怪,觉得太子的言行别扭到了极致,一方面循规蹈矩,绝不能越雷池半步,说着自己对天成帝的崇敬,一方面却又大胆狅悖,欲趁天成帝重伤之机窃夺权柄。

这让他一时分不清太子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更让庞飞善有种第一次认识自家谋主的怪诞之感。

太子坚定的、充满阴郁的眼神告诉他,无论庞飞善同不同意,他都要行事。

“……飞善知晓了。”最后,庞飞善只能忍下反驳的冲动。

富贵险中求,赢则一人之下,败则尸骨无存。无非生死而已,他庞飞善还不至于惧怕。

……

流云殿。

烛火闪烁,映出冷芳携安静的脸。荒唐过后,他已经熟睡过去,呼吸平稳,笼在昏黄的灯火中,像一场美好的梦境。

天成帝坐在床边垂眸端详片刻,展开手中的纸团——生辰夜被冷芳携放于水灯之中,写了他生辰祈愿的东西,即便被射杀一阵人心动荡,天成帝也没忘记,梁惠连夜为他寻来。

前几日,天成帝没有展开过。直到今夜,他忽然有了打开看一看的冲动。

纸团铺平,浸了点水渍,好在没有模糊其上笔走龙蛇的字迹。

——我要赢。

简短的,意味不明的三个字。

不是天成帝害怕的那些诅咒之语,但也显得意味不明,难以解读。

天成帝盯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小字看了又看,冥冥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极为陌生,又极为古怪的感觉。

起身去殿外。

夜深露重,流云殿四周没有点灯,黑黝黝的一片,只能看见梁惠颀长的影子藏匿在檐下,沉默地像一块石头,一抹没意识的影子。

伤口因几日的房中事而仍然泛着痛楚,解开衣袍,还能看见白纱布上浅淡的血痕。

他其实正值壮年,更因身体强健,龙精虎猛,此刻却感到深深的疲倦和困乏。那夜惊鸿般的一箭仿佛穿透了他的心脏,也带走他源源不断的精力与鲜活。

天成帝朝梁惠招招手,沉默寡言的太监立刻轻声走到他面前,等候差遣。

却听到天成帝淡淡地道:“前朝殉葬之事……”

这一句还未说完,犹如惊雷打在梁惠身上,他本该保持平静,一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走了,“扑通

”一下跪到地上。

心如鼓擂,恐慌、惊惧和担忧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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