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万斯的过去(1 / 2)
“怪胎!”
石头砸在万斯的脸上,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刚刚缝了针的伤口,似乎又在渗血,从嘴角划过咸甜的味道,和喉咙里的气味儿一个样。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丑陋、充满污垢而又伤痕累累,它们是自己的累赘,让自己沦为笑柄,让自己脆弱到无力反击,连挥拳砸烂他们的脸都做不到。
“可恶!!!”
任何无法言说的屈辱,往往都只能化作泪水咽下去,而妄图打穿这层束缚的人,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即便万斯再怎么努力,人心中的成见始终是一座大山,而凭借万斯这双残疾的双手,无论如何也休想搬动。面前的岩石,纹丝不动,上边鲜红色血迹顺着缝隙往下淌,沾染了鲜花也沾染了野草。
疼痛带来的麻木逐渐消磨了万斯的斗志,慢慢将一个男孩拖入绝望,而绝望过后,万斯的眼神中忽而闪过一束光,混沌而浑浊的光,如泥潭里的一株败草,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改变人们对他的看法,亦或是当做一次报复让欺负他的人大吃一惊。
年幼的心灵总是容易被蛊惑,总认为反常的事物是新鲜而值得尝试的……
雷昂纳多曾经问过万斯,自己成为猎人的目的究竟为何,而万斯所表现出的态度,与其说是对未来的规划和对某种东西的渴望,更像是对猎人本身的崇拜。
“我干过一件很蠢的事情。”
万斯如此说到。
“我以为那样做,大家就会认可我,我以为他们欺负我仅仅是因为我的懦弱,所以我要做给他们看。”
“我要参加偷猎者。”
偷猎者是游离与法律之外的群体之一,由于王国和公会对于自然平衡的管控相当严格,因此一些珍贵野兽乃至怪物的素材变得相当值钱,而偷猎者就是依靠[偷猎]来换取钱财的一群人。
他们无处不在,以最简单的装束混迹在人群之中,非常难以辨认,但万斯还是找到两个人,偷猎者迪兰和彭皮。
和万斯想象中唯一的偏差,就是加入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几乎是万斯刚一开口,他们就答应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将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从希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到希望……]
————————————————————
阳光姣好,是个狩猎的好日子,对于偷猎者而言也是如此。
光晕在万斯的瞳孔中汇成很温暖的颜色,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个翠绿的角落,从山脚一直衍生到附近的洼地,湿润到散发莹光的草堆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迪兰和彭皮同时向万斯指示的方向看去,一颗矮壮的棕树下面,厚张的脚印接连成片,乌黑的团状物一股股地隆在路边,用零散的干草叶马马虎虎地掩埋着。
彭皮半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即摆手示意万斯他们靠近:“是草食龙的粪便,还有兽群移动的痕迹。”“它们还没有走远......”迪兰说着,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这些都还很新鲜。”
三人用镰刀劈开拦路的荆棘、枝干,用碳粉沿路涂抹做下标记。
大自然特有的音乐环绕着每一个人的耳朵,万斯显得兴奋而又紧张——被欺压的人生头一次得以释放,他突然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成为一名偷猎者,一旦开始享受这种乐趣便很难再停下来。
他有了打破一切的机会,也许正是自己迈向自我的第一课,而这些都是自己的过去所不曾得到的的。
“招子放亮点,小子。”
彭皮拨开一堆杂乱的草丛,一大群食草龙的身影届时映入眼帘,这是一队迁徙至此的兽群,毫无察觉地享受着上午的日光,几头较为分散的食草龙正埋头啃食着肥沃的草皮,不时就一下清澈的水洼。
“拿去。”
迪兰将一把磨得金亮的砍刀递到万斯手上:“你听着,这些玩意身上的皮毛比你值钱,很多人会拿它们来做地毯,或者做衣服,当然,他们的骨肉价格也很可观,唯一的问题是如果你敢坏了我们的行动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说清楚了吗?”
彭皮很夸张的在万斯面前手舞足蹈,但又尽量压低声音不去惊扰兽群。
“那它们的血呢?”
万斯有些好奇地问:“我在市场上常看到那样的血冻!”
“啊,已经开始有商业头脑了吗,你没准有点天赋,但是这些烂货的血是酸的,明白吗?傻子才会尝!”
迪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兽群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这是在耽误他们赚钱的时间。
一只食草龙警觉地抬起头来,四周除了自己的同伴,别无他人。它缓缓地垂下脖子,继续品味野草的芬芳,全然不顾背后隐隐闪动的刀光。
“把这些,抹到刀上。”
彭皮塞给万斯一瓶黄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麻药......”
彭皮悄悄地蹲伏起身,淬药的镰刀被他反捏在袖子里,一步一步静静地挪向第一头食草龙。
万斯没敢再多问,抹好了药液,蹑手蹑脚地窜到一旁,他想尽可能清楚地观察他们的动作,实在是机会难得。
[如果可以的话,这也许就是自己正式步入偷猎者生涯的开始。]
野生的草食龙和驯化后的草食龙完全是两码事,后者途径长期的商旅生涯,仅存的兽性已经消磨殆尽,成为完完全全的商队成员。而前者则更偏向于“野兽”的本质,虽然性格温和且不好战,一只草食龙构成不了威胁,但如果是一整群,暴动起来将会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彭皮已经摸索到了草食龙的后翘,并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动静,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将镰刀从衣袖里抽了出来。
近一点,万斯看到他漆黑的身影在阳光下跃动,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彭皮已经跳上了食草龙了脊背,锋利的刀刃刹那间剜开了食草龙的咽喉,由于麻药的影响,食草龙没有任何得挣扎,连细微的嘶吼声都没有,不得不说,猎人公会对药物的研究还是值得认可的。
腥红的鲜血躺了一地,万斯赶紧上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食草龙粪便掩盖住血腥味,并用泥土塞住食草龙涌血的伤口。
“你还挺上道的嘛。”
彭皮揉了揉万斯的头发,随即低头向下一头食草龙潜去。
一只落单的食草龙正卧在胡泊旁的藻团上睡觉,它看上去并不如其他的家伙那般壮硕,应该还没有成年。迪兰将一罐麻药摆在自己脚边,随手抽出一支箭来浸进药罐,暗黄色汁液和着箭矢被搭上了弓,随着一阵清风慢慢对准了食草龙的身躯。
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窜入她的眼帘,万斯正紧紧披着草色的斗篷,匍匐在地慢慢挪向猎物。
“怎么回事,彭皮去哪了?”
迪兰望向左手边的山坡,彭皮正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准备偷袭山上个头最大的食草龙。
“搞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