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开局(2 / 2)
可是,李宥是左撇子,所以他割腕,割的是右手,但如果他真的是任然,他的右手手腕又是怎么受伤的?
而且他的资料卡片上,写的确实是利器外伤。
“你是怎么受伤的?”
他就靠在床头没正经地说:“元老师,你是我老师,我都受伤了,你不关心我,怎么还跟审犯人似的。”
从我见到他到现在,他的说话方式,他的种种表现,确实和李宥,一点都不一样。
“然然!”他妈妈呵斥完他,然后跟我说,“不好意思啊,元老师,都是我把他惯坏了。他这个...被砍伤的,但是人跑了,还没找到,警察刚来过,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我本来是想打电话跟你请假的,又怕你担心...但没想到,竟然在这碰见你了。不过,他皮糙肉厚的,没什么事儿,过两天我就让他回去上学,你放心吧。”
当他再次把左手拿起来吃饭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那根手链,就是任然在体育中心送给李宥的那条手链,上面还有“一世喜乐”的字样。
当年的李宥也一直戴着这根手链,也就是说无论是我穿越过去的那个时空,还是原先的那个时空,任然都已经把这个手链送给了李宥。
就算长大后的任然和李宥长得一模一样,也正好受了和李宥割腕之后,看起来几乎一样的伤,但为什么手链,还在任然的手上?
如果他不是李宥,那李宥呢?他在哪?
我掀开每个床位的帘子,一个个辨认,再一个个道歉,但找遍了一个急诊,都没看到李宥,难道他伤得太重,转到ICU(重症监护室)了?还是说已经...
“元尹,你在干嘛?”我一回头,拉着我的,竟是程英桀。
也许是因为,我在离开那个时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去交警那把他接出来,愧疚的。
我现在看到他,就特别想哭。
他拍了拍我,问:“你...是在找我吗?我看你还没醒,就出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然后刚刚管我这床的护士,拿着两袋生理盐水,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就生气地教育我们:“你们两是未成年吗?一个不在床边守在病人,出去乱跑,一个生病了,还非要乱跑。”
按照2018年这个时间算,我两的确不是未成年了,而且还快30了。
而且我这才注意到程英桀,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衬衫,还打着领结,2013年夜班前,最后的那个梦里,程英桀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而我,穿的也是梦里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这些记忆,即便过去快两年了,依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难道,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梦,而是提前预见了未来?
我冷静地梳理了一遍这个时空线,忽然明白过来,李宥现在,应该不在急诊,因为他割腕的时间,离现在已经过去10多年了。
而他那次割腕应该也没有成功,并且应该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因为不久之后的高考前夕,他还帮我搬了很重的课桌椅,而我丝毫没有发现,他有受过伤的痕迹。
“还不扶你女朋友回去!先回去,再等我一下,我处理完这边,马上过来。”
女朋友?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所以,程英颂在婚礼上,才一直叫我弟妹。
不,不可能,我要是跟程英桀在一起,简直比乱伦还可怕。
“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弄回去。”
他“嗯”是什么意思?他承认了?
但是我现在还管不了这些,我现在只想知道李宥的情况,于是问他:“程英桀,李宥呢?他现在...怎么样?”
他就迟疑了片刻,然后就绝情地说:“谁啊?不认识。”
难道2013年,程英桀去找过他之后,真的就跟他绝交了,可是,凭我对程英桀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这么记仇的人,就算再生气,过不了多久,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如果现在是2018,离2013都已经过去5年了,他怎么还在生李宥的气?
“程英桀,你...别记恨他。”
他挠了挠后脑勺,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犯难地说:“元尹,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李...宥,而且你现在,在说什么,我也不是很懂。”
我了解程英桀,如果他要是在装,我一眼就能看明白,但他现在的表现,一定不是在生李宥的气,更不像是在...骗我。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不认识李宥?
“程英桀,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拦住我说:“不行,护士说了,你不能下床。”
“你就说,你扶我去上厕所,不就行了,我带你见个人。”
我把他带到所谓的“任然”面前,问他:“你认识他吗?”
程英桀竟然很和善地朝他点点头,说:“认识啊!”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他又补充道:“茧茧的同学,好像叫任然吧。”
我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瞬间被他一盆冷水浇灭,我追问他:“那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他想了想说:“没有啊,像哪个明星吗?我不追星,我不知道。不过,小伙子是挺帅的,你说他,长得像哪个明星,都有点吧。”
程英桀,你才像明星呢!韩国明星。
然后李宥...不,是任然,就很轻浮地冲我笑:“元老师,您今天,都来看我两回了,谢谢啊。”
看你妹啊!我根本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因为我一看到这张脸,根本没办法,不把他当成李宥。
我刚回床位,又被护士逮个正着:“我说你们两,是三岁小孩吗?!”
刚刚她还说我两是未成年呢,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三岁小孩”了。
就像我刚刚还是16岁的元尹,现在我就是28岁的元尹了。
“还笑!出了事,谁负责?”
程英桀一笑,惹得护士更加生气,然后他就按原先说好的,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她要上厕所。”
“不是刚上过厕所吗?”
“她...她...”他吞吞吐吐半天,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女朋友,她怀孕了,上厕所,就频繁了点。”
我简直晴天霹雳!我怀了程英桀的孩子?!我是脑子坏掉了吗?我怎么会,和程英桀生孩子?
车祸外伤那床病人的帘子拉开的瞬间,一个女人紧紧地抓住医生的白大褂,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救他,求求你求求你...”
其实,最希望病人活的人,就是医生,所以根本就不用求,除非他的毕生所学,也无能为力。
然后医生扶着她起来,心痛地说出那句,听起来最冰冷的话:“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就和当初林啸主任宣布薛枚的孩子,抢救失败的场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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