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睡梦中的老人（万字更新，求票！！）（2 / 2）

菲罗克睁开他那一双昏花的眼珠子，眼神早没了往年望向艾伦时的深邃，反而有些呆滞与迟钝之感。他只觉得眼前有几道高高的身影在晃动，然后用那一双老皱的手掌轻拨了下眼睑处的眼屎和混浊水分后，这才勉强看清眼前有些熟悉的面容。

“好你个混小子啊，现在是越来越难请动了啊！！你说说，我是多久以前让你来见我的？？”

老人看到艾伦时，眼神中真切流露出高兴、激动的神色，可是到了嘴边说出来的话，却多了几分埋怨和徉怒。

“是我的错，我的错！！”

难得地，在绿湖村说一不二的艾伦，此时面对这位帮助村子与自己太多的老人家，他很是干脆地服软，慢慢蹲下身子贴到老人面前，然后发出真挚的歉意。

“这不是村里出了点事情吗，所以来晚了。您说，要怎么责罚我，我都认了。”

“村里出事了？大不大？”

一听艾伦说村里出了事，老人家就有些急躁，赶紧追问起来。

“现在没事儿了，之前咱们平原出现了一伙恶魔军队，跑来攻打咱们村子，然后呢就被我，还有您的宝贝疙瘩蔻儿、艾琳她们一起，将他们给杀了个干干净净，连把它们召唤到世界来的血肉祭坛，都被我们给找到了，直接毁掉了。”

艾伦本来并不想把这些事情跟老人说的，免得让老人心内不安，但是老人的消息灵通，想来早就知道荒野与人类王国那边发生的事情了，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伦总觉得老人家对于他与绿野部落，有着很深的感情与羁绊，仿佛老人家早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村中的一份子一样。

当然，虽然将实情告诉给老人家了，可是其中很多艰辛与危险，艾伦也就轻描淡写地略过不提，反正事情都过去了，自己现在完完整整地站在老人面前，足以说明村中没有太大问题。

“唉，我就说这世道不对劲儿啊，之前让艾琳丫头叫你来一趟，就是想要跟你提个醒儿，让你小心着点！！”

“没想到，这到头来危险还是降临到你们头上了。我知道，你们村子恐怕并不好受吧，是不是死了很多族人啊？”

艾伦还能说什么，面对这样一位睿智的长者，他哪里能藏得住秘密呢，只能苦笑一声：“还好吧，至少族里的小家伙们全都安全着呢！！”

“对了，听说您老现在从商会退下来了，要不然，这次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咱们村子吧！！”

艾伦不想将悲伤的事情说给老人听，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给转到了另一边去。老人家把自己当做了绿野部族的一份子，艾伦又何尝不是把老人当做了自己前行路上的导师呢！

这些年里，艾伦很多的事情与决定，都会前来拜访老人，倾听老人仔细为他分析解惑之后，才做出最后的决断，说老人家是艾伦人生最重要的老师，这一点都不为过。

“唉，我倒是想去荒野看看呢，就是这一副身子骨不允许啊！！”

老人听到艾伦说到这件事情，心情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让艾伦顿时为之头大，连一旁的罗贝塔都看不下去，直接给了艾伦一个白眼儿！

“……哈哈哈，忘了跟您老说了，这次艾琳她们没有跟着我来，但是布什小子却是陪着我来了。您看看，这小伙子最近是不是有些变化？”

“您是不知道啊，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上次还跟我说要出去荒野闯荡一番呢！！”

“还有，他阿妈不是咱们村里的村花吗？找了个外来的精灵做伴侣，你想不到吧，这精灵竟然是一头传奇巨龙！！！这次咱们……”

为了转移老人家的话题，艾伦很是没有道德地，做起了一个八婆来，把布什家里那点花边事情当做笑谈，顿时吸引了老人，还有他身边两个矮地精的注意力。

清风在这座不大的花园中轻轻吹拂着，或许是因为艾伦的到来，让老人整个人变得多了几分谈性，脸上也多了几分潮红之色。老人身边，布什憨厚而纯朴，莱纳斯虽然沾染了不少陋习，可在荆棘堡生活这些日子，却是比布什会说话讨巧得多，在老人身边不时奉承几句，往往便能让老人脸上露出几分自得满意之色。

“真想去看看那绿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还有那绿湖村，听说是依山而建的，想来景色应该也是不差呢……”

老人似乎有些疲乏了，说话时也变得有气无力，艾伦他们见到了这个模样，语气也渐渐变得低沉，不想打扰老人，直到老人那一双混浊的眼眸缓缓闭上时，嘴角也依旧挂着一份淡淡的笑容。

老人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他的身体面容正缓缓恢复青春，身边的景色也变了模样，赫然便是荒野那多是碎石戈壁，可同时又有草原、乔木间或生长的景色。

老人开始迈动一双矫健的步伐，在这片荒野上奔跑起来，慢慢地，在他身边多了些身影，有他童年时的父母亲族，由他年轻时恩爱的伴侣，还有那些陪伴他度过一段时间的好友伙伴。

直到身边又多出了艾伦、艾琳、蔻儿这些熟悉的身影时，老人脸上早已经洋溢起止不住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也更加轻快了。

蔓莎荒野，我的故土，多少年了，您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您的怀抱里……

菲罗克老人在艾伦他们的陪伴中，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等到艾伦他们发现不对时，老人的躯体已经没有了余温。

带着悲凉的心情，艾伦又在荆棘堡中逗留了很久，陪着夏尔、罗贝塔他们一起，将老人送入他早准备好的墓地之中。

丧事没有大操大办，只有老人的那些徒弟及家眷，还有橡木商团在荆棘堡的负责人，一位年岁同样有些老迈，但是精神矍铄的精灵老人，神色萧索地给老人家送行。

“你就是菲罗克那个老家伙看中的小伙子吧？”

精灵老人看到艾伦时，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然后拍了拍艾伦肖似精灵的修长肩膀，和蔼地问道。

“菲罗克老师教授了我很多东西，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回报他老人家，他就已经故去了。”

艾伦此时内心十分沉重，也有很多的遗憾，老人对于艾伦而言算得上是他前半生的指引明灯，同时不知不觉间老人用无私的回馈，换来了艾伦身为荒野人最为难得的亲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艾伦早已经把这样一位老人，当作了自己的长辈，与其有了深深的羁绊。

“人早晚都会死得，都看开些吧！！菲罗克之前就跟我聊过了你们的事情，以后要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叫贾高斯。”

老人安慰了艾伦一句，然后长叹一声，在两名仆从的陪伴下离开了橡木神殿地盘的墓园。

随着菲罗克老人的棺椁被泥土掩埋，重新归于尘土之后，艾伦与夏尔他们才打道回府。

为了老人的后事，艾伦在荆棘堡中耽误了整整5天时间，现在想想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后，他正要跟夏尔他们告别离去时，却被夏尔给喊住了。

“老师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在艾伦族长你没来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这些东西，是老师这些年里积攒下来的，他说都留给咱们村子了。”

“还有我跟罗贝塔她们，一共有17名地精，将会随您一起返回荒野去。”

“……”

艾伦沉默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人家就算已经故去了，也没有忘记对部族、自己的照顾。望着夏尔手中那一个巴掌大小，微微有些发鼓的布袋子，艾伦只觉着手上有万磅巨石压着，让艾伦完全无法伸起手来接过那一个原本属于老人的次元袋。

“你们、你们真愿意跟我一起回绿湖村吗？要知道，那里可没有荆棘堡这边生活舒适，随时都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相比老人留下的财富，艾伦更关心的是夏尔他们这些老人家的学生、仆从，是否真的愿意跟自己一起回去。

老人家据说早年间的时候，因为作为法师的试验品，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因此虽然以前曾有过伴侣，可却没有一个直系血脉留下来。这也是他老人家，到了老年之后，会对像艾伦、蔻儿这样出色的地精种，投以关注目光的重要原因。

虽然没有自己的血脉繁衍下来，可是夏尔和罗贝塔他们这些人，其实又何尝不是老人另一种形式的血脉延续呢！艾伦受过老人家太多的恩惠，此时面对夏尔他们，虽然很渴望夏尔他们这样拥有知识、专长的人才加入族群，可同样他更希望夏尔他们能过得更好。

“我们这些学生，哪个不是从荒野出来的，自然清楚荒野是个什么地方。老师在安排我们的时候，已经询问过我们的意见了，我们也愿意回到原本属于我们的荒野去，在这个问题上艾伦族长不用担心我们。”

夏尔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采，他是菲罗克老人身边最亲近的人，最清楚老人家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此时老人故去后，作为他的学生，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代替他，回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去。

“这个次元袋里许多东西都被老师给出售了，还有些则分给了我们这些学生、仆从，最后给族长你留下了2枚传承水晶。”

“一枚水晶是力士传承水晶，还有一枚则是盾武士的传承水晶。”

“为了这两枚水晶，老师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贾高斯副会长手里换来的。”

“……”

夏尔将手里的次元袋塞进艾伦的手里，同时嘴中也没有停下，将老人留给艾伦的东西一一告知给艾伦。

“还有城中那两处店面，以及老师的住所与城外的庄园，也被老师转到了我的名下，以后就属于咱们族里的公产了。”

一时间，艾伦的身家暴涨，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悦，反而心中多了一股沉甸甸的东西，眼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打转。

因为老人家留给艾伦的惊喜，让艾伦的行程又晚了两天，在夏尔的陪同下将庄园与老人的住宅重新收拾了一番，该留的不该留的一阵清理后，这才准备要回归故乡了。

“夏尔先生，你暂时就留在荆棘堡吧，城西面食馆的主管出了点问题，我需要有个新主管帮忙打理店面。”

艾伦突然想起城西面食馆，在这几日里都没开业，因为没有主管主持大局的关系。现在有夏尔一行有能力的矮地精加入，艾伦却是反应过来，可以把城西艾伦面食馆的事情交给夏尔来管理嘛。

“哦，好的。”

夏尔没有拒绝，点点头应承了下来，同时好奇地问了一嘴。

“能问一问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哦，那个面食馆的主管勾结簿记员，制造假账贪墨店铺收入，被我们发现了。”

艾伦也不怕丢人，将蕾西她们所做的事情一一说来，听得夏尔直皱眉头。

“实话说，艾伦族长，咱们部落几个店面的管理看样子有很大的问题啊。你给予几个店面主管的权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个人建议最好重新制定章程，划分各个店面主管的权力。”

夏尔在菲罗克老人手下学到的知识，偏向于管理统筹方面，对于老人最拿手的鉴定能力，反而不如其他好几个学生。虽然在离开橡木商团的时候，夏尔只是商团中层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主管而已，可是对于绿野部族不过区区4个门店的面食馆，一眼便瞧出了艾伦他们当前所遇到的问题所在。

“啊，在这方面你是老师，那就由你制定个章程出来吧！”

艾伦也如善从流，知道自己在经营店铺这方面的能力欠缺，族里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倒也一点都不觉着夏尔初来乍到就对自己提出建议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就这么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到时候你把章程制定出来以后，再好好跟我说说这里面的问题呗。”

此时此刻，艾伦又开始发挥他那求知若渴的性格，平静而认真地对夏尔说道。

“好。”

夏尔轻轻一笑，眼神多有欣赏之色流出。

夏尔与艾伦交往的时间并不多，以前老人身体还好的时候，夏尔还在商团做着稽查主管的职务，艾伦拜访菲罗克老人的时候，也就与夏尔有过几回碰面而已，至于深交那更是没有了。

对于艾伦的了解，夏尔更多是从菲罗克老师的口中听到的，因为老人对艾伦这个熊地精的另眼相看，所以夏尔才会在老人过世之后放弃了商团的职务，听从老人的安排带着罗贝塔她们这些人归附艾伦部族中。

现在看来，艾伦这位首领至少在学习这一方面，真像老师说的那样，从来不会觉得不如别人有什么丢人的。

两人又是一番交谈，艾伦带着夏尔在城中几处店铺间走了一转，跟剩下的三位店中主管打好招呼后，这才开始他回程的准备。

“你之前说的那个建议，我考虑的很久，也跟我的族人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有合作下去的可能。”

艾伦在荆棘堡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将关押着的人类沃廉待到面前，与他说清楚自己对之前提议的想法。

“我就知道！！！”

沃廉心中那叫一个高兴，虽然此时仍是艾伦手下的俘虏，可仍是激动地狠狠在地上跺了下脚。

“艾伦族长您放心，这次咱们的合作一定能赚钱，赚大钱，赚远比现在多得多的钱！！！”

沃廉现在算是孤注一掷的感觉，在狮心王国故土那边，他是一屁股的债等着他去还，否则这一辈子他恐怕是回不去那个故乡了，更别说故乡的亲人了。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一个商机，他自然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打动对方，让对方与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穷逼合作，现在的自己也就只剩下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了。

“既然说到合作，那我也跟你透露个底，在我村中会厨艺的厨子很多，但是想要说动他们跟着你干，就得靠你自己了，我也没有办法！”

人类王国太远了，艾伦甚至连荒野心脏的蔓莎城，到现在都没有布局，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族中对于远走他乡有着天然的抗拒心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对于说服人，沃廉那是充满了信心，没看见在自己成为阶下囚的时候，都能说服艾伦这个熊地精首领吗？

“那好，你收拾一下，我这边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艾伦看似随意地一句话，却让沃廉心中满是忐忑，有些不安。

但是再想想身上的负债，还有孑然一身的现状，沃廉咬咬牙当场点头说道：“我没什么准备，随时可以上路。”

“恩，那你就在路上多想想咱们之间的契约章程，我希望在到了我的部族时，你能拿出个完善的契约出来。”

“好嘞，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