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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警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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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责骂?

赵承衍嗤了声:“你还是不了解他。”

马车外的长亭收了声,沉默好半晌,才又道:“主子当年与堂琴先生说过那么多,他还是随公主下了山,您今日去见他……奴才不明白。”

他是想说多此一举的,不敢说而已。

赵承衍却自有打算,两眼一闭,再没回应他半个字。

长亭懂事,半天听不见车里的人吭声,就知道这是真不打算再跟他多说了,于是老老实实闭上嘴,专心驾他的车,一路上就再没发出丁点儿声音。

玉堂琴的住处是赵盈安排的,在清仁巷里,僻静少人。

事儿是赵盈传信周衍办的,周衍办事从来牢靠,知道是给玉堂琴选住处,又十二万分的用心,想着玉堂琴隐居避世二十四年,大抵不惯京中繁华,若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他只怕觉得嘈杂,是以特意选了此处。

宅邸是改建的两进两阔,把旁边的院子并了进来,才成了如今的宅院,因为地段不算特别好,挂在商行快一年了也没卖出去,周衍置办下来后又着意收拾打点了一番,倒焕然一新,瞧着还挺喜庆。

赵承衍的马车在玉府外停下,门上并无人当值。

此时府门紧闭,长亭回头看赵承衍,见他无动于衷,提步过去,在大门上叩了几下。

大门缓缓打开,小胖子探出半个头来:“你们是什么人?”

四年前长亭跟着赵承衍一起上山时见过这小胖子,那会儿才六岁,个头小,人又胖,真的特别像个球,团起来能直接滚下山那种,因为是玉堂琴身边的人,他格外留意,印象相当深刻。

四年未见,小胖子体型倒没变多少,眉眼虽然长开了一些,但长亭还是能认出来的。

这玉堂琴也够离谱的。

现在都跟着大公主回京了,宅院也安置妥当了,倒不去买几个奴仆,门上当值的总要有吧?

就叫这么个小胖子成天守着门不成吗?竟像他在妙清山时一般无二。

长亭退了半步:“燕王殿下要见你们先生,你去告诉一声。”

却不料那小胖子哦了一声,费力的把门给完全拉开了:“你们进来吧,先生说燕王来访叫我直接请进门的。”

长亭一怔,提步下台阶,快步回了赵承衍身边,低声把小胖子的话复述给了他听。

赵承衍唇角一扬:“他早知道我会来。”

却不亲自来迎。

这行事作风的确很玉堂琴。

他甚至都不是在正堂会客厅见的赵承衍。

彼时小胖子头前引路,就那么七绕八拐的,赵承衍甚至还在西南角瞧见置好的曲水流觞。

周衍还挺费心的。

前些日子知道他忙着置办宅院,起初还以为是他手头富裕,现在又升了官,做了赵盈跟前的红人,想着给自己换个大点儿的宅子呢,却没想到宅子是给玉堂琴准备的。

曲水流觞,附庸风雅。

玉堂琴却配不上。

小厢房坐落在东北角,布局有点像四年前他所见的茅草屋。

赵承衍没进门,大约过了半盏茶,玉堂琴推门出来,看见他时,长舒口气:“殿下是兴师问罪而来,却也非要我出门相迎吗?”

“你知道我会兴师问罪,还跟着她下山入世?”赵承衍负手而立,半步也没挪动,神色清冷,嗓音更清冷,“四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言而无信,你在我这儿又多了个新的印象。”

他就知道。

玉堂琴几不可见的叹气,侧身把门口让开:“殿下还是进屋说话吧。”

从回到京城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等赵承衍找上门。

其实他大摇大摆的回京,最先来找他的,应该另有其人,至于是姜承德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无所谓。

然则眼下那些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都为朝中事绊住了脚,他才能有几天清净日子过。

倒也不得不说赵盈足够高明。

一场风波只怕到年后复朝都未必能全然平息,这当口把他带回京城,简直再合适不过。

等众人料理完手头事,回过神醒了味儿,他早就在京中安置下来,再要到昭宁帝面前进言,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就是赵承衍这一关,不太好过。

长亭几乎是提着小胖子后衣领把人带出去的,赵承衍还站在原地没动。

玉堂琴深吸口气:“并非我言而无信,永嘉殿下以关氏要挟,我不得不随她下山。”

赵承衍眯眼打量他:“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玉堂琴呼吸微滞,片刻站正过来,正对着赵承衍的方向:“殿下为什么会扶持永嘉公主呢?”

为什么吗?

也没有为什么,她开了口,他那天心情不错,就答应了。

赵承衍没说话。

玉堂琴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打算回答的,摊了摊手:“殿下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你变化倒是挺大的。”

他也不是有心出言讥讽,但这话听起来就是很扎心。

玉堂琴调整了下呼吸:“不是永嘉公主,也会有别人,我从来也没得选。

四年前殿下不也是料到会有今日,才登妙清山见我,要我答应你绝不出山吗?”

他想了想,这样的姿态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赵承衍还是没打算挪步,他便下了垂带踏跺,近前去三两步:“殿下不想让我出山,却怎么拦不住几位小殿下别寻上妙清山呢?”

赵承衍拧眉:“你在质问我?”

玉堂琴说不敢:“但这就是事实。”

是事实,他如今倒不卑不亢起来。

赵承衍倏尔笑了:“看来有永嘉做你的靠山,你倒无所畏惧了。”

玉堂琴一怔:“殿下说笑了。”

“我没心思与你说笑什么。”笑意沉下去时,赵承衍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冷肃,“白堂琴,永嘉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却知,她把你带回京,我若将你送走,对她不好,所以你只能留下来。

但你即便回了京,也得学会夹起尾巴做人,永嘉可以是你的靠山,我也可以送你上断头台。

四年前我好言相劝你不听,还是回了京,那咱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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