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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风波重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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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招人喜欢不是不可以,但昭宁帝心思恐怕是没有那么单纯。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不至于真为了孙氏那张脸就抬举她到这个地步。

连舅舅都无意之间感叹过,孙贵人今日所得恩宠,比她母亲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赵乃明他们在福建省内走走停停,一连数日也没走出十里地。

六百里加急的奏本,却先抵京了。

年后复朝本来大家每天上朝都还是高高兴兴的,毕竟才过了节,就算从前有什么仇结什么怨,好像过了个年也都淡忘了,只要不是你死我亡的矛盾,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这日太极殿上,气氛凝重到无人敢大口喘气。

连沈殿臣都屏气凝神,恨不得退到众臣工最后去,干脆别叫昭宁帝看见他,想起他。

是因为姜承德于金殿之上语出惊人,御前直奏,奏的是远在凉州的皇长子安王赵清多年来与福建官场里外勾结,当年福建官员侵吞修河款,便有一大半的银子是入了彼时的孔家,而这笔银子又被孔如勉以各种各样的由头进献给孔氏一部分,留给赵清一部分。

直到孔家出事被抄查,那笔帐是烂账,他曾近无意中看过两眼,没当回事。

福建出事之后,他突然想起孔家的烂账,多方查探之下,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且他不是空口无凭,红口白牙翻说而已。

安王妃王氏的亲娘舅曾任福建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福建三司之中,涉案官员拢共不过五人,其中就有他。

钦差行专擅之权,人是已经被问斩的,但有赵乃明和杜知邑早前送回京城的奏本为凭,有据可查。

这是确凿的。

而且他言辞凿凿,说有人证。

至于是什么样的人证,自是不会提到金殿来审来问。

昭宁帝本来就是个疑心病重的人,经福建一案,闫达明为罪魁,便就越发令他近乎对所有人失去信任,也失去耐心。

这其中当然包括赵清兄弟。

何况赵清为什么匆匆封王、成婚、离京,这都是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没有人会忘记。

赫赫扬扬的国公府,一夜之间大厦倾颓,那本来就是触及天子底线的事,事同谋逆。

姜承德是算准了人心,更算准了帝王心意。

纵使昭宁帝会怀疑他是为赵澄铺路,但他金殿首告,就是没打算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如果事情查证一番,是他诬告,对他而言,没好果子吃,还会连累宫里的姜夫人和赵澄。

天子权衡再三,本就会对他今日这番言辞更愿意试着去查证的。

案子交归刑部,司隶院头前那么喜欢冒尖,这回也不出头了,更不往身上揽事儿了。

昭宁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话说的就没几个字。

散朝之后人心惶惶,有人想凑上去从姜承德那儿探听些什么消息出来,畏畏缩缩又不敢。

严崇之出来的晚一些,快步追上去,姜承德便就放满了脚步:“我现在就可以跟严大人回刑部去。”

他面色微沉。

其实很想问问,到底是图什么。

这种事本可以入清宁殿私下回禀,昭宁帝再传他觐见,无论是要查,还是要审,大可不必闹的这般人尽皆知,私下里调查清楚,要是闹剧一场,于安王没什么损害,对姜承德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坏处。

哪怕是真的,昭宁帝要处置起来也还有余地。

现在闹大了,那就什么余地也没有了。

只是话到嘴边,严崇之自己就先收住了。

这不就是姜承德才会做的事,有什么可问的。

随便换个人,都不会这样激进。

情况大概就是如他所想那般,一切悄悄进行了。

他视线绕过姜承德,看见了不远处的赵盈,四目相对,他是看见赵盈冲着他挑了下眉头的。

他脸色又沉,收回视线,闷声说了个好:“姜大人请吧。”

·

赵清的事情跟赵盈已经无关了。

这是所有人都心里明白的。

可一直等到这日下午,有福建方向而来的奏本急递入宫,再半个时辰,李寂出宫来,神色匆匆入了司隶院去。

后来有人看见赵盈登车,也是着急忙慌的,甚至于她从司隶院府门出来,脸色也很难看。

马车一路疾驰至宣华门,等入了宫,就没有了后话——

清宁殿中只有昭宁帝一个人,李寂跟着赵盈至殿门外时,孙符也候在殿外。

赵盈眼尾红红,孙符瞧见了,手上拂尘收起,提步迎上来:“皇上独身在殿中,您知道的,殿内收着娘娘生前的东西。”

他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话,赵盈愈发一身恶寒。

“孙总管,澈儿他——”

孙符颔首低了低头,眼角也垂下去:“公主您且等一等,奴才进去回一声。”

赵盈呼吸一滞。

在昭宁帝的心里,赵澈分量也终究是不同的。

她这十几年间往来清宁殿都不必要什么通传,还要在殿外候着。

孙符开了这个口,那便是昭宁帝自己的意思。

赵澈的腿废了,他又躲在清宁殿中怀念母亲,甚至不敢到母亲的牌位前去——是愧疚。

赵澈往福建虽然有她的提议,但昭宁帝的心里也是很乐意的。

三个儿子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是他乐见的不假。

但人总有七情六欲。

赵盈突然庆幸。

狠戾如昭宁帝,内心最深处的那片柔软,也还是留给了赵澈。

说不定他最中意的,也是赵澈呢?

要是照这么想,从前的许多事,或许都大有深意。

赵盈霎时间醍醐灌顶。

当日建立司隶院,纵然有赵承衍一力扶持的缘故,但昭宁帝并未多做阻拦,从那个时候开始,后续的大半年时间里,昭宁帝都在帮她铺路,那条路不是铺给她的,是铺给赵澈的。

扬州府一行她尽得民心,那些银子没有入户部的账,昭宁帝也没追究。

乃至于还一手策划了京中女童丢失案,叫她白得了徐家和枢密使府天大的人情,又收严崇之于麾下。

再往后,昭宁帝的铺路看似到此为止,然而那之后也并不需要了!

她在朝中根基比不上姜承德是肯定的,但说上一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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