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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雨下一整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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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病人多半也睡下了。

如果谁不幸的撞见,医生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具玩偶。

他带着这个念头,背着尸体慢慢下楼。

下楼迈出的每一步,声响都很沉闷,背上尸体不管是脑袋还是四肢,都不自然的摆动着。

就这样颠啊颠,只见那尸体的面容,突然贴在了医生满是汗水的脸上。

感受到寒意袭来,医生只觉一阵舒爽。

出了楼,医生将尸体扔在了后座放平,随后驾驶着汽车,往自己家里驶去。

他必须在今晚快点完成玩偶的拼接,然后赶回来值班。

明天,差不多就该提交辞职报告了。

毕竟那间医院停尸房里剩下的尸体,已经没几具能让自己中意。

医生驾着车,有些急不可耐。

汽车,就这样经过一处公墓,慢慢消失在雨夜之中。

远边天空,一道闪电发出光亮,又重新躲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一位老者,就这样冒着大雨,行走在墓园当中。

他那花白的头发已经湿漉漉一片,正在不断向下滴着水珠。

可以看到,他提着一个军绿色的工具包,拉链没完全拉上,包里榔头,锤子等物一览无遗。

老者持包的手臂上,布满了老年斑,干瘪的皮肤瘦得包着骨头。

轻咳的声音,陆续传出,在安静的墓园里很是突兀。

不过,这个点,这个地方,应该也没人能够听见。

最近鲤城市新闻有报道过,几家墓园陆续出现坟墓被砸毁,墓主骨灰盒丢失的事件。

但除了出事的墓园,和丢失骨灰墓主人的家属,对于这新闻上心的人,倒没有几个。

新闻播报了一次,也就没有后续了。

这不,这个比较偏远的墓园,管理者就不像看过那新闻似的,墓园几乎处于没人看守的状态。

毕竟很多人会觉得墓园晦气,恐怖,谁能想到,这下暴雨的半夜,还有人敢来这边。

轻咳的声音,慢慢止住了。

老者从包里取出榔头等物,瞄向了一处椭圆形的坟包。

墓碑上,雨水冲刷着灰白色的相片,相片里的人,神情严肃,是个中年人。

只是,当雨水划过相片时,他看起来就像流泪一样。

“你就好啊,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哪像我,孤苦伶仃没人陪。咳咳,小老弟,看在咱两同姓的份上,就委屈你跟我住一阵子啊。”

老者拍了拍坚硬的墓碑,就像是在拍一个晚辈的肩膀。

他站在坟包边,榔头重重敲了下去。

“当!当!”

敲击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墓地区。

轰隆隆作响的雷声,完美的掩盖住了敲击的声响。

水泥碎块洒落一地,一个洁白的罐子,被老者从坟墓里拿了出来。

大雨,敲打在罐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敲击着密封的盖子,请求自由。

老者抱着骨灰罐,如获珍宝似的捧在怀里,他匆忙将工具丢在带来的挎包里,行走在雨夜中。

哪怕四下无人,他也并不觉得孤独。

只是觉得,有些冷。

道路两侧的路灯,光线昏暗,当抱着骨灰罐的老者经过时,可以清楚看到,他脚下那被拉长的黑影,好像是叠影一般,有许多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灰影,叠加在上边。

而且,还有一个灰影,像是要挣扎离开一样,只可惜,从黑影里,伸出了几双灰影手臂,将那想要逃跑的灰影,又拽了回去。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老者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忽然如同小孩子一般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就像一朵初秋的菊花。

“家里成员又多了一个,明天吃点好的,烧鸡怎么样啊?小老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有个女娃娃喜欢吃火腿,要不明儿再加个火腿吧。”

老者一路自言自语,冒着大雨,抱着罐子,步履蹒跚的走着。

照理来说,这暴雨下一会,也就应该停了。

但今夜这场雨,似乎像没有宣泄够一样,还在拼命的下着。

只是雷声,不再出现。

老者行走在街道上,走得缓慢。

来的时候,是找的摩的,在这鲤城市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载客手段。

一个人,一辆摩托,就满大街四处拉客。

他们经常会冲着行人按喇叭,就算是变相的询问,你要不要搭车。

当时老者提出要来这偏远的地方时,摩托师傅有点不太情愿,直到老者提出两倍价格,那师傅才算同意。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可没有摩的啊。

公墓又比较偏远,附近除了一家私立医院,也就是工厂,养殖厂比较多。

现在这个时间点,能有个活人都算是件稀奇事了。

老者寻思着,看来还得走将近一个小时路程,才能到家。

他咳嗽了几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怀中的骨灰罐,笑道:“小老弟啊,你看我多么诚心邀请你来我家里做客啊。”

雨水敲击在陶瓷罐上方,老者就当是听到了回应,满意的笑了笑。

一直自言自语的他,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黑影,从不久前开始,就一直跟在他的后头。

那黑影披着雨衣,压低的兜帽无法看清面容,只能根据身形猜测出是个男人。

男人步伐很轻,似乎盯上这老头已经很久了,他一手背在身后,持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藏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行走在雨夜中,保持着一段距离。

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行驶,空荡荡的一条蜿蜒道路,只有两侧的路灯屹立在那。

光亮,是有了,但很寂静,不像公墓里那般昏暗冷清。

老者身后的黑影,被披着雨衣的男人踩在脚下,重叠的影子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拼命的躁动,却无法引起主人的注意。

雨衣男人持着那把散着寒光的杀猪刀,愈来愈近。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

藏于背后的手,慢慢抬了起来,连同那把紧握着的杀猪刀,悬在半空中。

老者,终于是感受到了什么。

他刚回头,刀也正好落下。

“哗啦。”

洁白的陶瓷罐,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白色的粉末洒在地上,很快就被雨水淋湿,凝固。

男人无情的踩踏了上去,印出灰色的鞋印。

一刀,又一刀。

地上的雨水,很快被染红,包括那洁白凝固了的骨灰。

约莫五分钟过去,披着雨衣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留下一地的,被摆放整齐的,肉块。

今夜,这场大雨似乎会下个不停。

冲刷着数不清的肮脏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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