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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大盗不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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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正发呆之时,忽然头被敲击了一下,他捂着头,抬头看去。

就见一个夫子打扮的人正拿着竹简渐渐离开他的头颅。

“柳下跖,你又发呆了?”

玉林竹海,翠竹环绕,曲水流觞,他面前有杯盏,其中晶莹剔透如琥珀的琼浆正散发着一股醇香,眼前之景仿若真实,且真实的不像话。

“柳下跖?柳下跖?”那夫子又开口,他面带愠色,书简似乎已无法满足于他,于是取出了戒尺。

白衡这才发现身体不受他控制,他只是眼睛,耳朵,鼻子,不是嘴巴,也不是四肢。

他能感受一切,却无法参悟一切。

柳下跖伸出手,戒尺重重落在手上,挨了一板子的他,并未觉得有多少疼痛。

这夫子又看了他一眼,而后回到位席之上。

他四周坐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孩童,此刻正襟危坐,听着那夫子讲述礼仪与周易。

那些晦涩的文字钻入耳朵里,让人昏昏欲睡。

柳下跖,就是那位要将眼睛替换日月的狠人吗?

不过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柳下跖?

白衡心神一动,他想起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柳下惠,是柳下跖的哥哥,而柳下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盗跖。

盗跖生在春秋末期,盗亦有道说的就是他。

相传他有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无人敢阻挡,所过之处,大国守城,小国入保。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名声不是很好,甚至与孔子相争辩,由此又生出一句名言: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当然,事情真伪已淹没于历史浪花之中,这不过是《庄子》中的一篇文章而已。

盗跖不喜读书,却也通诗书,明经意,算的上是读书人,学的是贵族的礼仪和知识。

十一二岁的盗跖,就已经开始修行。

春秋末期学的应该是炼气之法,但他走的却是符文之道。

因无人教导修行,无修行之法流传,他不知是从哪一篇古籍中学的的修行之法。

符文铭刻于身,牵引灵气灌溉于身,在这玉海竹林之中,心神通明,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他心中万千疑惑,却无人能与之解释。

面前的夫子,即便博览群书,也会因为他提出的问题而黯然失色,惊慌失措。

这个年龄的他,喜欢琢磨太阳和月亮。

他在笔刀,在竹片上一遍又一遍的刻上日与月字,渐渐成了习惯。

直到数年之后,他加冠成年,鲁国公亲为他加冠。

他看着鲁国公头顶上戴着的冕冠之时,轰然明悟。

近十年的积累在头脑中爆发,原本不曾明悟的许多精妙涌入心头,他仰观天之象,日月在他眼中成了图腾。

加冠之后的某个夜里,也观看月亮之时,笔刀在竹片上书刻“月”字。

竹片炸裂,他笔下的“月”字的墨痕有如河水流淌,月华皎洁与天上明月无异,巴掌大小,像是一轮纯净无瑕的玉璧一般。

他一笔写出了一个月亮。

又一次,写出了一个太阳。

月亮和太阳消失在黎明破晓之际,他心中各种感悟,让他领悟到了许多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柳下跖看向他的影子,张口说道:“你能一笔写出日月来吗?”

他瞳孔之中逐渐出现白衡的影子来。

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倒影的那一瞬间,白衡便被黑暗所吞噬,不断坠落,他不知坠落何处,在光明之中缓缓睁开眼睛。

重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如雨水般挥洒的汗水而响彻在玉轮山上。

素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她身上的衣裳有几道刮痕,还有几缕剑气残存其中,她收回抵在白衡眉心素白的手指:“你在施展一种很奇特的法术,但你似乎无法控制他,我看见你的心神在梦境中沉沦,被梦境同化,我觉得在你未曾凝聚阴神之前,不要长时间的施展这门法术!”

素娥召唤来一朵雨云,雨水哗啦啦落下:“太阳要落山了,你该做好准备了!”

白衡转头看,太阳车已抵在夸父山上,白衡于是坐在月亮车上,平复心情,他驾驭月亮车离开玉轮山,身后逐渐渺小的素娥从玉轮山上轻轻一跃。

这是她的回归!

而白衡静坐在月亮车上,他心境平和,穿过梦境之时,也不会受任何影响。

他脑海中仿佛有盗跖的声音在回荡,在叩问着他:“你能一笔写出日月吗?”

白衡自问不能,但盗跖做到了,他一笔写出了日和月,甚至将自己的眼睛炼化成了日和月。

他用了近乎十年的时间从无到有,修出了道与法,修出了强大。

而白衡又需要多久,才能修出日月双瞳呢?

将眼睛放在神庙里需要百年,甚至几百年,将神像放在日月里,需要几十年,上百年,一笔写出日月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

白衡叹息一声,继续驾驭月亮车。

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倒不如,直接盗取盗跖的眼睛当中的日月灵性。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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