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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万字大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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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了!”

范安对小绰说道:“《太平广记》中曾有记载,这是俎鬼!”

小绰抿嘴一笑:“真聪明!”

“难怪这个村子里的庄稼跟太空来的样,原来是供奉了俎鬼!”范安心中若有所思。

俎鬼。

名字虽然带一个“鬼”字,但实则不是鬼类,而是一种鱼类成精的妖怪。

《太平广记》卷四六七引五代●杜光庭《录异记》中记载:

豫章郡中,有种特殊的鱼,长得像乌鱼,花纹呈赤斑状,常年栖息在污泥池中。

若是不加清理,鱼群渐渐滋长,到了成百上千之数,就有可能融合,诞生一种名为‘俎鬼’的妖怪。

俎鬼能制造幻觉,兴妖作怪,也能迷惑人,还能让污泥池周围的田土倍加肥沃。

这种地方被视为俎鬼的领地,任何人不能侵犯,不然就会遭到报复。

若想耕种,必须告诉俎鬼自己的名字,并给俎鬼上供,每三年一次。

但俎鬼贪婪,索要的供品会一次比一次多,直到田地产出不及供品丰厚的程度。

若弃地而去,甚至一开始不告而耕,都会悄无声息死于家中。

俎鬼害人时,能扭转人的面目或手脚。

它们白天在淤泥塘中,晚上能在陆地行走,所走过的地方,有污泥的印迹,且能听见‘嗾嗾’的叫声。

对于浊河娘娘拥有俎鬼做手下......

范安倒没有意外。

他问小绰:“难道说......浊河娘娘的开棺祭礼就是一条鱼?”

小绰不屑一顾道:“这种臭鱼可不能吃。”

范安恍然:“那这俎鬼就是这个村的‘一横死’对吧,但凡出去,就会被俎鬼追杀!”

“这么说也没错!”小绰点头。

“俎鬼贪婪,祭品会越要越多,这些村民会负担的起?”范安说道。

“负担不起才被灭门的哇,这个村子很快就会被俎鬼灭掉哒!”

小绰抿嘴一笑道:“那女人算得很准呢,村子灭亡的时候,她估计正好出世哩!”

“可惜......”小绰砸吧着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山还有一山高,遇上了我,算她到了八辈子血霉!”

“浊河娘娘和这个村长什么仇?”范安随意一说:“不会她就是被这些村民抓去做活人祭的吧。”

“优秀咻!~”

小绰很高兴,说起话来,后面都带着欢快的语气词。

“......”看着一脸得瑟,嘴角越开越大的小绰,范安默默地提醒了一句:“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哩!”

“......”小绰脸一黑,神色不善的看着范安,“你管我哟!”

两鬼在人群中对话,众人却充耳不闻,全然不曾注意。

黄有德阴沉着脸,被情绪激烈的人群层层围住。

七嘴八舌的询问声让他不得不摆了摆双手,让大家一个接一个说话。

范安听了一下,村民说话声很小,用的是口音极重的方言。内容零零散散:

“为何那六子还没带货进来?”

“那东西要的祭品越来越多,以往每户三年才需要献祭一个人,现在三年要三个,自家生孩子的进度,都比不上它们吃的速度了。”

“必须去村外买人来做补贴,不然再这么吃下去,村里就要绝户了。”

“这群旅客不能走,把他们献祭上去,能解一年的燃眉之急。”

“对对对,外面调查进来又能怎样,大雨能冲去一切痕迹,我们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

“最好让六子再多带些女人进来,以后来的那些漂亮不畸形的女人,不能再玩死了献祭,得让她们生孩子。”

“对对对,一直生,每年一个......”

“把这些人关进‘猪圈’里,特别是其中几个女的,不怕她们不乖乖就范......”

“......”

......

范安和小绰相视一眼,皆感觉一阵恶寒。

果然......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

村里人的话,乡音极重,旅客们也听不懂,也没加入对话。

他们正交头接耳,商量对策。

这事件太过诡异,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而且才住一晚上,二十九人就死了足足七人,再待下去,还不得被团灭?

对于这些旅客而言。

这些人怎么死的,并不重要。

当务之急是尽早离开这里,哪怕冒着大雨也得出去。

只要走出这大山,进入国道上,不愁搭不到便车。

面沉如水的司机和导游,来到黄有德身前。

见旅客们靠近,村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盯的旅客们心里发毛。

司机和导游没去询问缘由,而是跟黄有德商量。

打算花钱在村里买些蓑衣,筒靴,方便下山去。

“现在还在下雨,又出了这档子事,你们说走就想走,没这么容易!”

听到旅客们想走,黄有德的儿子,生得一张猪腰子脸的黄得权第一个叫嚣起来。

“就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走!”

“一个也不准走,我怀疑黄刚一家,就是你们害的!”

“不准走,全部扣押下来!”

......

一群歪瓜裂枣的村民怒目而视,一边附和着,一边将二十二个旅客全靠围起来。

旅客们慌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你们想干什么?”

司机嘶吼着,满脸横肉抖动,倒有三分亡命之徒模样。

却不曾想,这群长相诡导的村民丝毫不惧,皆面露诡异笑容,黄牙黑眸,带着森然恶意。

“你们想干什么?”

抱着吉娃娃的女人,死死地搂住自己的狗,声音有些颤抖道。

她怀里的小狗也怂了,甚至不敢犬吠一声,已然成为发抖的小喵喵。

见到这一幕,导游也觉得心里发寒,声色俱厉道: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想好了......”

话还没说完。

就见村里三个半大的孩子对视一眼,忽的咧嘴一笑,齐齐从背后扯出镰刀,挥砍过去。

导游一时不察,转瞬之际,便已身中数刀,汨汨血水落下。

在导游凄厉的哀嚎和惨叫声中,一个小孩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要开刀放血时,村长黄有德阻止了他,说要留着抓活的。

小孩闻言,刀没有砍下去,架在导游的脖子上,微微一摁,就能割断他的大动脉。

恶人还需恶人磨,导游吓得状若鹌鹑,不断求饶着,不敢有丝毫妄动。

范安和小绰如没事人一样,抱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一幕。

刚动手的三个小孩大概十二三岁,若在外界,大概就是个初中生。

他们长得很丑,五官位置扭曲歪斜,脑袋好似那窝瓜一样。

但眼睛却很亮,不是纯真的明亮。

不......也许那也是一种纯真。

只不过......他们有的不是纯真的善良。

而是......纯真的恶。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到这一幕,旅客们都吓傻了。

他们确实十恶不赦,是小绰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该死之人。

但他们大多是心机重、城府深、手段残忍。

若真要他们来个百人械斗,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没有器械。

看到这,司机把心一横,猛地一冲,扒开人群就要往外跑。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已清楚,再留下去,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群队友靠不住,指望他们和上百村民斗殴,那是妄想。

倒不如让这些旅客拖延一下,方便自己逃走。

见司机冲来......

村民们齐齐让出一条通路,没有丝亳阻拦的意思,丑陋的脸上满是诡谲的笑意。

司机心里一个咯噔。

不妙......

猛地一抬头,就见人群后面,站着十几条手持柴刀斧头的丑恶大汉,正掂量着手中的武器,狞笑着看着他。

司机立马停住,不敢再冲动,刚刚导游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气氛沉重如水,一些旅客还在试图用法律来保护自己,颤抖着给村民普法。

但......村民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讥笑,如看着一帮即将待宰的畜生。

这时。

村长黄有德走出来,一双老眼带着深然的恶意,声音沙哑的像石子摩擦铁片一样。

“把他们全部关进‘猪圈’里去。”

闻言,众人惊慌失措,但柴刀在颈,无人敢反抗,只得被押着朝那“猪圈”而去。

范安和小绰存在感虽低,但此刻却还是被随大流的押了起来。

范安要杀人,小绰却传音道:“去看看那老头说的‘猪圈’是什么?”

小绰声音很冷洌。

范安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村里人都穿粗布麻衣,配上刀斧,再加上丑脸凶神恶煞,活脱脱一帮凶恶土匪。

“你们想知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吗?”

途中,黄有德的儿子,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的黄得权冷不丁开口。

柴刀加身,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发言,生怕惹了他,平白挨几刀子。

见无人敢说话,黄得权只是冷笑,淫邪的目光直往旅客中的八个女人身上瞟。

不只是他,村里其他人皆是如此。

这个村里的人,无论男女,出生时皆是三缺五弊,长相奇丑无比。

所以他们对村外那些皮肤白净,长相正常的女人,自是垂涎欲滴。

不多时,众人被押到村子的后山。

范安和小绰默不做声,只是打量周遭。

山村后山是一片石质荒山,有栋建筑依山而建。

一股恶臭从中飘散而出。

这气味......范安清楚,小绰也知晓。

这是猪屎味。

前面真是一处养猪场。

范安一怔,黄有德口中所言的“猪圈”,难道真的就是猪圈。

自古以来,住牛棚的不少。

但鲜有去睡猪圈的。

因为牛棚干燥,还有茅草可暖和身子,味也不大,但猪圈腥臊潮湿,住不得人。

“走进去!”

后面,猪腰子脸呵斥怒骂,连踢带踹,把一群人往猪圈里赶。

背后是十几把明晃晃的柴刀,一群人不敢反抗,只得被人像吆牲口一般,赶了进去。

建筑里面确实有猪,不过猪不多,大多是些小猪,看起来才捉来不久。

二十个旅客一路被推搡着,押入了猪圈最深处。

猪圈的最深处是一面宽大的石壁。

石壁上有很多一米见方的格子间,并配有厚实的实心铁门,门上依次标着序号。

这些格子间有些开着,有些盖得严实,只留下一些细小的通风口。

见此,范安赫然明白,所谓“猪圈”,不是真要关进猪圈,而是猪圈背后的小黑屋。

黄有德挥了挥手,指挥着村民把所有旅客都关进这些格子间里。

范安数了数,这里有三十个格子间,关下所有旅客,绰绰有余。

旅客们哭爹喊娘,不断求饶着,不想被关进去。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是明白,被关这种地方,哪会有好果子吃?

被关小黑屋,绝对是最恐怖的酷刑。

它的痛苦不在于身体之外,而是对内心的摧残。

“老实点!”

“滚进去!”

一队村民蛮横粗暴的将旅客们全部赶进格子间,然后骂骂咧咧把铁门一扣,挂上门栓。

格子间里极其狭窄,和课桌下的那点空间相当。

人待进去,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就连伸直手脚都办不到,只能低头抱膝蜷缩着。

外界的一切声响和光源都被铁门和外面的猪棚所隔绝。

只有贴着铁门,才能听到一丁点猪叫的声音。

死寂的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闻到里面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些格子间内不止关押过一个人,地面上的各种排泄物已堆积了厚厚一层。

而且蜷缩的身子会感到极度僵硬和痛苦,但想要转换姿势,却极其艰难。

范安和小绰自然没有进去,他们已用了鬼遮眼,迷惑了周围的人感官。

“这些狗东西,手段倒是凶得很呐!”

范安随口一说。

“正常,那些黑砖窑,黑煤矿,贩卖人口到深山老村......多的是手段,这种毛雨啦!”小绰见怪不怪地说道。

外面。

黄有德听到里面哭爹喊娘的求饶、呼救、谩骂......脸上似笑非笑。宛若核桃表面般的脸皮都舒展不少。

这些格子间的铁门上有一个闭合的投食口,只能从外面打开。

黄有德让村民们将其打开,他要好好听听这些人发出的令人愉悦的声音。

投食口被打开,光亮照进格子间。

一双双艰睛出现在口上,好话歹话说尽,祈求或威胁黄有德放他们出去。

“我知道你们之前嘲笑我们的长相,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黄有德走进一处格子间,伸出两根指头,速度飞快地戳在投食口的一双眼睛上,再狠狠一剜。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这个格子间里关着司机,刚刚他一直在谩骂。

黄有德将手中两颗带血的眼珠子,扔进旁边的猪槽中。

几头小猪立马过来抢食,三两口就吃干抹净,连血水都不留分毫。

见到这一幕,旅客们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出声。

一片静默。

黄有德似乎很满意这种氛围。

他在身上擦了擦血水,沙哑道:“知道为什么叫‘猪圈’吗?”

“因为被关进去的人,最后出来连猪都不如。”

“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恶臭的屎尿相伴。”

“到时候,我会每天喂你们吃一顿猪食,定时来‘吆猪’,查看你们的状况。”

“你们知道什么叫‘吆猪’吗?”

旅客们瑟瑟发抖,不敢回答,有些甚至裤腿流着水渍,他们被吓尿了裤子。

见无人搭话,黄有德自顾自的说着:

“‘吆猪’倒是不用吆,只用把手电筒往投食口一照就行。”

“因为被关在里面的人,被黑暗折磨得快发疯了,对外界的任何一点刺激都敏感得很及。”

“只要一点光亮,都会激动得疯狂大叫,不停地撞击铁门,所以这就叫‘吆猪’。”

说到这,黄有德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似乎极度兴奋,颤抖着地说道:

“我会根据‘吆猪’时的反应,来判别里面的猪是不是养好了?”

“若里面传来骂声,那就是这‘猪’性子野,还需要再关关。”

“若里传出求饶声,哭诉声,那就是这‘猪’快养好了,但还差些火候。”

“若里面没了人声,说话疯疯癫癫,只会乌拉乱叫。那就是养‘猪’成功,可以放出来了。”

......

荒村。猪圈处。

黄有德听着司机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格子间内的旅客们,露出诡谲的笑容,缓缓道:

“你们知道为何我们要建这个‘猪圈’吗?”

众人不敢作答,表情越发惊恐,生怕惹了这恐怖老头,导致被挖眼睛。

只是不断的求饶,说着好话,祈求放过。

但不管怎么说,黄有德和周遭村民,都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范安和小绰漠然以对,一脸淡然地看着黄有德,听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这是小绰的目的。

用恶人来磨恶人,

面对旅客们的言语,黄有德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诉说着。

原来,在数百年以前,他们这个村着落在浊河旁。

有一年,大雨不止。

水患连天,浊河屡次决堤,民不聊生。

村里一连献祭了多对童男童女和浊河娘娘,却也依旧无济于事。

正值死尸盈野,尸骸遍地,家家有号泣之哀时......

一道人到此,怜惜百姓,聚拢生民,在大山中按风水堪舆之理建立村落。

并传下阵法和仪式,可隔绝水患和妖邪,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唯一的问题在于,挨家挨户每隔三年,需要举行一次供奉河神的仪式。

供奉的物品不多,仅仅只需要一些五谷杂粮即可。

相当容易满足,甚至比不得给官差们的纳粮。

村民们照做了,随后村落风调雨顺,年丰岁稔,村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好似世外桃源......

但好景不长。

渐渐地,不详的事情发生了。

村里人想要外出,却发现会迷失在山林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村。

只有往回,才能走回村子,且若一直试图出村,还会遭遇不详,莫名横死。

久而久之,村民们也认命了,不挣扎了。

村子里收成喜人,安居乐业,留下也好。

但又过不久,怪事再出,村里人越来越丑,生出的孩子更是丑的惨绝人寰。

而到了现代,因为出不去,再加上位置又隐秘,经常好多年不会有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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