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重生（1 / 2）

回到坟山时，聚魂灯刚好燃尽。

枯树前一片昏暗，各种可怖的鬼怪不断地穿梭在白桃四周，她缩了缩脖子，想用灵力点燃聚魂灯时，离渊出现了。

他接过聚魂灯，周围立刻被灯光照亮。

各式各样的鬼怪消失后，白桃终于松了口气，说：“多谢。”

“往后你就是我的侍从，日日要呆在坟山上，和我一起举灯聚魂，还是早些习惯的好。”

对于这日后的时光，白桃本是失落的，可一想到黎侑仍然在这世上，她便也没那么怕，没那么失落了。

她莞尔一笑：“你最开始做这些的时候，不会害怕吗？”

离渊不屑道：“我和你可不同，那些鬼魂见了我都怕我，没有鬼魂敢接近我，只有用这灯才能将他们聚集在我身边，我才能施法安魂。”

离渊带着她往枯树里走，二人穿过了枯树，来到了一处府邸。

本以为坟山上都是暗无天日，没想到此处却和凡界一般无二，有花草树木，有蓝天白云，甚至还有侍者行走在府邸中。

白桃惊讶地看着穿梭在周围的侍者，诧异道：“他们是人是鬼？”

“他们是我用冥纸做出来的傀儡。”离渊挥挥手，一个侍者变成了白纸做的小人，飞到了他的手上。

白桃凑上去看，由衷地感叹：“好神奇的法术！”

离渊笑了一下，又将纸人变成了傀儡侍者，说：“这么大的府邸，若只有我一个人，那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不过现在不同了，好歹这里又多了一个人。”

白桃不禁心塞了一下。

二人走到府邸中最大的堂屋里，离渊点燃了焚香，坐在了正主之座上，眉眼间的笑意散去，只剩了威严。

白桃明了的跪下，恭敬道：“参见鬼王。”

离渊俯视着白桃，声音冷淡：“既然我已完成你的心愿，轮到你来兑现你的诺言了。”

她神色平静，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离渊抬起的手顿了下，眼中的心疼转瞬即逝，他的食指上出现了一根白色的光圈，光圈上连接着长长的绳索，延伸到了白桃的脖颈处。

他勾了勾手，屋外的阳光立刻暗淡了，白天变成了黑夜，一片漆黑中，只有白桃周围是明亮的。

“与鬼王的交易，要用你最珍视之物换取，否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白桃，你可愿意？”

满世界的白光中，白桃似乎看到了黎侑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她也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

离渊点了点头：“好！”

语落，白色的光芒将白桃包裹住，她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微笑着接受这道白光的侵袭。

她的脑中不断地闪过零星的记忆——昆仑山的桃树下，黎侑吹箫弹琴，从巨鸟嘴中救下还是桃花的她；还是那棵桃树下，黎侑送给她白玉镯子，问她愿不愿意认他为一世的师父；又是那棵树下，黎侑、应咺、木灵儿、无忧、俞翕......大家一起坐在树下下棋喝茶，看着夕阳西斜，落日美好......

可她逐渐想不起来了，那个吹奏好听的曲子的白衣公子，是何样貌？那个温柔笑着给她戴上镯子的男人，说了些什么话？那个玄色衣衫教自己下棋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护城河边、桃花树下、庙宇前、烛光下......所有人的脸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她的记忆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白桃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撕心裂肺地问道：“为什么？这是什么？我的代价是什么？”

离渊合上了眸子，不去看她，任凭她问什么、说什么，都一言不发。

白桃痛苦地看着高堂上坐着的男人，脑袋一阵疼痛，她连忙咬破手指，挽起衣袖，在左臂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的记忆还是在不断地流逝。

白桃又召唤出一阵飓风，她不断地喃喃：“黎侑......黎侑。桃花树下是他、护城河边也是他、将军府、青丘山谷上......他是你的师父，他是你的夫君！”

“你发誓，要和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你爱他......”

“每年春天风经过此处的时候，你都要仔细去听，你要记住，他是你最爱的人。”

风声怒嚎着涌进府邸中，将许多纸片傀儡吹成原形，散落在府中各处，风里带着白桃哀嚎的呢喃声，飞向高空，不知飘向了何处。

白光逐渐散尽，光芒之下，白桃头发凌乱，目光呆滞，脸上满是泪痕和血痕，她的手指被咬破了一个巨大的创口，从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直到她平静下来，离渊才缓缓睁开眸子，一眼就瞧见她狼狈如此，心不由得一紧。

白桃跪坐在堂中，目光迷离，望着座上的离渊，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离渊呼吸沉重：“这是鬼界王府，我是鬼王......离渊。”

“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与我做了交易，用你最珍贵的东西。”

白桃歪了歪脑袋：“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我换了什么？”

离渊站到了白桃的面前：“你用你的记忆，换了我的聚魂灯和你的性命，你又用你的自由，换了聚魂灯的使用权。”

“那，我是谁？”

“你......”离渊垂眸，喉结上下一滚，他的耳畔回响着枯树前她说的话。

半晌，离渊缓缓开口：“你是天界太子妃，是战神之女，是新一任的战神，现在，你是我的掌灯侍从。”

白桃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神情恍惚，似乎还不大清醒。

她瞥见手臂上猩红的血字，忽然痛苦地叫出声来，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我......我头好疼！好疼啊！”

担心她伤了自己，离渊立刻抓住她的手，给她注入灵力稳定情绪。

白桃的目光却一刻都离不开手臂上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