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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体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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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属下明白,”翁吉奴接着他的话道,“属下一定会把凌公子给您带回来。”

“不懂......不懂......萧萧......”沈相夷的声音弱了下去。

翁吉奴给紫柰国师使了个眼色,抬起他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想把他架回洞内。可还没走两步,沈相夷忽然浑身一颤。翁吉奴吃了一惊,连忙停住,扭头一看,就见他面如金纸。

“国师,您......”一句话还没说完,沈相夷忽然睁开了眼。

“几时了?”他道,声音前所未有得严肃。

翁吉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忙看了看天,道:“大概戌时了。”

“戌时......”沈相夷盘算了一下。翁吉奴刚要再问什么,他的瞳孔却猛然放大,然后在翁吉奴和紫柰国师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整个人向前扑去,在翁吉奴够到他之前跪到冰冷的岩石之上,然后一歪身子,倒在自己吐出的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国师,国师!”

“红莲业火,子时入梦。失魂落魄,无以为终......”

“国师,醒醒!”

“彼岸花开,不问因果。天降红雨,魂灵笙歌......”

“这样下去怕是要不好,得赶紧出山,找大夫救治!”

“鱼翔九天,白鹭潜底。层峦叠嶂,楼台屋宇......”

“沈相夷!”

......

“萧萧?”沈相夷嗫嚅着,缓缓睁开了眼。

“呀,醒了,国师醒了!”不知是谁在耳边喊了一声,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沈相夷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想抬手捂住耳朵,手臂却像是灌了铅,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抬起来。

身子一轻,一个温热有力的手掌抵在他的背心。有人将他小心地托了起来,又在他背后垫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忽然瞳孔放大,激动地望着眼前的脸:“萧萧?你没事了?他们把你救上来了?”

托着他的就是凌萧,他满面担忧,沉声道:“先别说那么多话,你的身体虚得厉害。”

“切,本国师身体强健得很,你少把那个字用在本国师头上!”沈相夷迷迷糊糊间也不肯让别人讨了嘴上便宜,可说完这句话他就禁不住喘了起来,胸腔活像个大风箱,“呼哧呼哧”几下才渐渐平复下来。

“萧萧,我好像生病了。”他把头歪在凌萧肩上,楚楚可怜道。

凌萧四下看了一眼,见众人都一脸关切地望着沈相夷,大概是被他这一闹吓得不轻,并没表现出任何古怪的神情,才松了口气,对沈相夷道:“路途辛苦,你没休息好而已,没什么大碍。”

“嗯。”沈相夷点了点头,竟是出奇得乖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仰头问他道,“那你呢?你可有受伤?”

说完,他的目光就滑到凌萧的左臂上。凌萧快速把手臂藏到身后,却还是被他眼尖地看出了不妥。

“你的手怎么了?”他道,有些焦急,“快给我看看!”

“无事,只是有些擦伤。”凌萧道,语气不善起来,“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让大家省点心?”

“嗯?”沈相夷委屈地看着他,“我这是关心你呀,萧萧,你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

“不用你关心,我没事。”凌萧板起一张脸,“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大碍了,就躺下好好休息吧。”

“哎......”沈相夷的抗议声还没出口,凌萧就又把他放了下去。沈相夷胸口闷了闷,极力忍住了将要出口的咳嗽,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凌萧的背影,就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山洞的另一头,离自己足有几丈远,然后背靠山岩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寒氏月立刻顶替了他的位置,守在沈相夷身边。沈相夷遥望着凌萧的身影,微微侧过脸去问道:“他......咳咳......他怎么了?”

寒氏月的目光有些躲闪:“......凌公子并无大碍,国师还请先顾着自己的身子,凌公子说他调息一阵就会好的。”

“放你妈屁!”沈相夷在心头暗骂,可望着凌萧倔强的小脸,他又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他不是没有年轻过——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在这个年纪时的样子。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自尊心最是要命,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所以有什么伤痛都是自己忍着。以他现在的年纪看来,这样的举动自然很是愚蠢。可少年就是少年,他不能强求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有自己的阅历和透彻,更不能把自己认为对的想法强加在别人头上,所以他闭了嘴。

要照他以前的性子,他早就不耐烦地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拉过凌萧的手给他号脉,再劈头盖脸地把他数落一顿。可这一阵也不知是怎么了,可能是老了吧,他居然变得有耐心起来,也愿意去体谅别人。他望着凌萧苍白的小脸,忽然就生出了强烈的保护欲。他想护着这个少年的心,让他继续纯粹下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愚蠢,离成年人的染缸远一点,再远一点......

“国师,”耳边又响起一声小心翼翼的问候,他回过神来,不耐烦地看过去,就见寒氏月正关切地望着自己,“您觉得怎么样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不适,老子全身上下都不适!”沈相夷暴躁道,接着转过身去面向山岩,“我要睡觉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没事少来烦我!”

“这......”寒氏月愣了神,默默消化了半晌,才勉强将这一顿绝对称不上文雅的训斥咽到肚子里,低声道,“是......”

有了这句吩咐,一行东陵人都老老实实地候在他三丈以外的地方,除了时不时地向他投去担忧的目光,其余再不敢造次。沈相夷也难得清静,躺了一会儿便支不住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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