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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双双而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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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桓皇帝遇刺一事,还得从李承怿给李承平的书信说起。

桓帝天性多变,想借外部战争转移南桓内部矛盾,暗暗在边境不断部署摩擦试探北列,若不是李承平年前借赈灾粮按下了北列皇帝的举动,又顺手推动文化交流稳固形势,他早想翻脸不认人。

七皇子成为桓帝新宠爱的儿子,李承怿的太子之位已立于危墙之下。李承平以已之名稳固李承怿与北列的联系,又给他和一曲堂牵线搭桥稳固太子之位。

李承怿早已受够做太子二十年来如履薄冰的日子,既然桓帝起了废太子之心,倒不如破釜沉舟。

一曲堂堂主嗅到仇恨的味道,便找上李承怿联手。

夫妻反目,父子相仇,桓帝的高处不胜寒,是他自找的孽债。

一曲堂负责暗杀人员的配备和计划,李承怿则利用他太子的身份予以便利和掩护,里应外合,天衣无缝。

南桓皇帝笃信佛教,又以佛教制衡统领民众思想,统领百官。可是寺庙众多,总免不了有坏汤的老鼠屎。一位法号无忧的高僧一步步走向的权力中心,带着一众信徒大兴土木,兴建寺庙,僧人打着名号招摇撞骗,肆意搜刮民财。国内寺庙林立,乌烟瘴气。

一曲堂聚集了一群江湖中人,静声召善于易容的寇淡回南桓,将一顶尖刺客装扮成无忧的样貌,绑架真正的无忧暗藏入七皇子府中,趁着皇帝与无忧在寺中谈论佛法时刺了皇帝一刀。可惜立刻被皇帝的暗卫发现,还没将皇帝杀死便只得逃之夭夭。

李承怿借追杀无忧一路查到七皇子府上,又伪造了许多七皇子与无忧等人来往甚密的证据,演了一出贼喊做贼的戏码,将刺杀一事栽赃嫁祸出去。

唯一的纰漏是没算准皇帝自己还有武艺傍身,刺客失手,留他一条命。皇帝昏迷一月中,李承怿基本把持大权。可桓帝终究没死,李承怿心中不安,向李承平求助,希望她回南桓一趟,借北列之势稳固他登基。

要说李承平掺和南桓政变,她的手倒也没有那么长。顶多算隔岸观火,再给她娘和哥哥打打气,送送银子而已。

静声和李承怿单独都不能完成此壮举,要说南桓皇帝最大的失败,便是留了李承平一命,给朝廷与江湖联手的机会。

再往远了说,便是大势所向,昏君当道,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手棋落盘,一箭多雕。重伤桓帝,及时阻止南北边境摩擦,除掉七皇子,顺带料理些祸国殃民的秃驴。

遇刺一个月后,北列队列抵达淮安,英王与英王妃奉北列皇帝之命探望桓帝。

“没想到自己以使节的身份进入淮安吧。你一定希望攻破淮安的城墙,高头大马而入,眼见街上的民众不得不屈服于你的铁骑之下。”

李承平今日盛装,用明艳的笑容毫不留情的讽刺景韬。

马车里,景韬单手撑着斜卧着道:“他们现在也同样屈服的跪下迎接本王。不如说,迎接公主殿下归宁。”

李承平道:“你现在的嘴巴倒是挺甜的。”

景韬伸了个懒腰:“我现在是南桓的驸马。”

他凑去闻了闻李承平今天身上熏的香道:“自然要敬心侍奉了。”

当李承平走下轿辇,重新踏入淮安时,接受的是百官朝拜,万民喝彩。

那个曾经被当作弃子,被视为工具的女子,以她的聪慧与不屈,带着她的荣光与骄傲,回到曾经的战场。

她无疑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直到一个盛着汤药的碗直接扔在了她身上。

“孽障!”

玫红色的寇华云缎被汤药染成褐色,衣裳上金丝掐就的绣线织成的凤凰被褐色的破碎的药碗割破。

景韬将她带后一步护着她,恶狠狠地盯着龙床上的皇帝,若不是还在南桓的地界上,他恐怕要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扔下床。

桓帝也不知道她身侧何人,骂道:“你放肆!”

景韬毫不惧怕地怒目而视:“从她出生起你就已经放弃她,又凭什么拿她撒火,就凭你是南桓的皇帝吗?”

承平示意景韬放开,朝她父皇咧嘴笑着道:

“骂我孽障不是骂您自己么,父皇何必自伤。”

皇帝的腿已经失了力气,整日只得卧在床榻,眼看着逆子李承怿夺走他的权势。

一旁的武将手按剑上,太医和宫人跪倒一片,景韬侧目而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笑意盈盈地走向龙床,突然紧握住皇帝的手道:“父皇,是将宁啊。我从北列回来看您了。”

皇帝极力想挣脱她的手,喊道:“来人,把她拖出去!”

李承平却不肯松手:“您忘记我了?将宁托您的恩典,才能嫁给英王,才有今天。”

几个侍卫按照皇帝的旨意要带走李承平,她给了景韬一个眼神。

景韬冷冷开口:“大胆。南桓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公主,对待本王的王妃的?”

侍卫左右为难,一边不敢得罪北列英王,一边又得听皇帝的命令。

“将宁公主,皇上有令,请您与英王速速离开!”

景韬从未被这般扫地出门,还是在岳父的宫殿里,气得火冒三丈。

“英王与英王妃奉北列皇帝之命前来探望,父皇的指令——”李承平笑颜如花:“对我们,没有用。”

她噙着笑对桓帝温和道:“父皇,女儿此生都不会回来见您了,最后和您说几句话可好。”

桓帝知道如今他手里这点皇权,连李承平也斗不过了,只好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他的侍卫一直寸步不离。

李承平对景韬道:“夫君在外稍等片刻。”

景韬虽然心中郁结,却也还是听从李承平的话,大步离开。

“父皇,您辜负这么多人,现在大限将至,愿意同佛祖忏悔吗。”

桓帝一双浑浊衰老的眼睛望着她道:“为帝者,怎可能不负情字。”

李承平垂眸不语。

“将宁啊将宁,朕盼着你终将得宁。”桓帝突然笑出声:“本以为你会像你母亲,没想到,你竟然是随了朕。”

李承平冷冷道:“你没有脸提我的母亲。也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皇帝笑了一声,垂下头道:“有朝一日,若你登上帝位,再来评判朕的是非。”

“我才不会成为你和她的影子。”

李承平一甩宽大的衣袖,冷淡的走出皇帝的寝宫。

身后的宫人跪了一片:“恭送将宁公主。”

她步伐极快,景韬快走几步跟上她。

“他欠你一个道歉。”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也永远不会原谅他。”李承平道:“我与他的恨,这辈子是解不了了。”

景韬道:“就像改不掉的容颜,你的眉眼,却终究是随他的。”

“你长得倒像你母后。”李承平咬了咬嘴唇:“我们一家都是仇人。”

李承怿就站在不远处,李承平抬头看见他,不禁愣了片刻。

他们都还好好的,却不可能再向从前那般,随便笑骂打趣。

“承平。”

李承怿却自然地唤她名字,道:“过来,让皇兄看看你。”

承平侧过头道:“昨日在宫宴上才见过。”

李承怿看着她站在宫殿的围栏边,呼啸而过的风将鬓角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吹散了几缕。

她原本不会画这么浓艳的妆容,也从不穿这么繁盛的衣裳,身边更不会有一个目光紧随她的男人。

李承平是从何时起,离他这么这么遥远的呢。

李承怿走近她,也丝毫没在意身边还有北列的英王,道:

“从前你白衣一袭,玉簪螺髻,让人分不清是哪世家教养出的翩翩女公子,尔后见你,明朗清丽,一柄银剑,海内乾坤任你行。如今,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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