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徐子斌扫了眼一侧低着头的夏若水,才看向齐圆儿。他将视线停顿在他脸上片刻,才顿悟般,“原来是圆儿,多年不见,竟长得这样高大了。”
“徐叔叔倒是比我印象中,更威重雄壮了。父亲时常挂念您呢,还邀你到府上吃茶,可惜徐叔叔事务繁重,一直不得空。”
闻言,徐子斌低笑了笑,答非所问,“你姐姐也时常挂念你,何时得空了,你也该去看看她。”
二人相互客套着,可一旁的夏若水听着,总觉得话有深意。
“路过柳州,正巧听闻贤侄在此应试,就来瞧瞧。”
徐子斌不知是胡诌,还是胡扯了个缘由,就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她,“这孩子是苗苗吧?方才在场上我就注意到了,真是个好孩子。”
对上徐子斌的视线,夏若水不知如何作答,便看向齐圆儿。不晓得他们心底打着什么算盘,她可不敢胡乱说话。
“表妹刚应试完,想必是乏了。我与徐叔叔多年未见,今儿必得好好叙叙旧才是。”
“叙旧?那苗苗也一起吧?”
既然齐圆儿替她表态,她也不能驳他,只能拒绝,“徐叔叔,苗苗着实乏了,告退了。”
于是徐子斌深看她一眼,便上了齐圆儿的马车,缓缓行驶离开。
方才徐子斌邀她时,她瞧见齐圆儿沉沉的脸色了。想必他们有自个要谈的事,她还是回避才是。
先去东坡饭庄吧,她盘缠不多了,这顿正好讹高水生的。
夏若水先去一侧的马棚将旺财牵出来,摸了摸它蹭着她的脑袋,“我现在没有萝卜,等晚些再去买。咱们现在银子不多,晚些去,菜贩子会便宜些。”
旺财最近似乎病了,总是无精打采又嗜睡,可她连鲜萝卜舍不得买给它。跟着她,真是过了苦日子。
舍不得它受累,夏若水一路牵它去的东坡饭庄。
细想今日应试时,那试官众目睽睽睁眼说瞎话。挤兑她便罢了,连阳中侯府也一同挤兑,究竟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高水生似知道许多事,莫非他…深知何人从中作梗?高慎?她虽对高慎不甚了解,却也晓得他有几分斤两,他还没那么大能耐收买试官,随意改动武林博渊的规矩。
到东坡饭庄找了个好位置,刚坐下,便发觉武林博渊那件白衫还穿在身上,与店中打了声招呼,借地儿换了身衣裳。
片刻的功夫出来,便有侍女候在门外,为她引路到二层厢房。这厢房有两扇门,中间隔了屏风,两边各有一座,隐约可见高水生的身影在对面。
“苗苗姑娘,随意些。”
“我自然是随意的,只是,高公子邀我来,不应只是用膳。”
“不论为什么,饭总得吃的吧?”
夏若水也懒得转圜,开门见山,“说吧,那试官为何会那样?又是受何人指使?”
高水生故作玄虚片刻,微微一叹,“在下只能告诉姑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原来这才是试官不敢不从的缘由。既不想让女子得胜,为何让女子也能应试?或许,是为彰显官家的气度。
真是耍弄了杨婉婉的一片赤诚。
怪不得高水生记名时要口出狂言,气走那些女子,想来他也没那么坏。
直至上菜了,屏风两方皆是沉默。夏若水心不在焉动筷子,心绪不佳。
早知她得知此事定会不悦,高水生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般,低低笑了。
听到这声笑,她蹙眉,“笑什么?莫非高公子能瞧见我吃相难看?”
“非也,非也。”他慢悠悠否认,又若有所指地开口,“在下只是想,在下能知道的事,你那表哥怎会不知道,竟还要姑娘来问一个外人。”
沉默着咀嚼完最后一口,夏若水搁下筷子,声色淡漠,“若高公子还想挑拨离间,恕不奉陪。”
眼见她要走,高水生止住话头,“在下说的可都是实心话,若姑娘不爱听,在下不说便是了。”
“实心话?”
夏若水冷哼一声,“那我也问高公子一句实心话,令兄是受何人指使,要置小女子于死地?”
见他沉默,她接着补刀,“高公子也别不爱听,我说的也是实心话。毕竟他眼下害的是我,日后说不准会做什么。”
齐圆儿或许不够坦诚,但至少不会害她。而高水生也并非什么好货色,为了高昌伯府上下的体面,他即便知道高慎投靠谁,也不会告诉她一个外人。
空气逐渐凝固,对面的高水生霍然开口,“告诉姑娘也并非不可,但在下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
“为在下引见徐大人。”
徐子斌?高水生竟这样看重他,不惜冒着高昌伯府声名尽毁的险,也要接近他。
“想见徐大人有何难,找齐圆儿不就好了,他们可有姻亲。”
闻言,高水生低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与齐公子可不同。”
齐圆儿与徐子斌的亲戚干系隔得不远不近,他姐姐嫁给了徐大爷,可正因如此,他们的关系更焦灼了。
毕竟徐大爷所选,可不一定是徐二爷所愿。若往后生出分歧,凭徐子斌的功勋,分府后他做了主君,可是能立封子爵的,远比此时富贵。
若齐圆儿带他去见徐子斌,高水生在他心中便会是三皇子党。可夏若水就不同了,她分明与徐子斌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却很得他青眼。
高水生巴结她,无非让她给徐子斌搭个桥。可她从未见过徐子斌,对他的了解不如齐圆儿,如何为他引见?
何况,今日看齐圆儿的样子,似乎不想她结交徐子斌。
但她也好奇徐子斌究竟想做什么。
权衡之下,夏若水索性点头,“引见可以,引见费一百两。但徐大人见不见就与我无关了。”
“多谢姑娘成全。”高水生取下钱袋,抛给侍从,侍从绕过屏风给了她。
钱袋不轻不重,拆开一瞧,银票居多,碎金银沉在袋底,连个铜板都找不见。这何止百两,该有上千两了。
毫不客气将钱袋揣起来,“高公子出手如此阔绰,小女子岂能不应?”
又客套几句,二人起身离开厢房,行至拐角处,便碰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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