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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阿莉尔往事(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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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尔还记得以前曾来这里看了看。

她父亲曾说要在这里盖个别墅,等她再大一些就可以有一匹属于她自己的小马。

然后,他们就突然来到这里,根本没有盖什么房子。

爸爸和母亲不喜欢这里,但她喜欢。

这里比那大房子里面要好多了。

同她父亲和托普一起走下小山,挺好玩的。

走到山坡的玉米围栏和牲口棚时,他停止脚步。

牲口棚里有分隔栏,他们养着一头牛和几匹马。

阿莉尔有时同她父亲到这里来套马。

她身材太小,提不起马具,但是站在挤奶凳上,她就能帮她父亲提马具。

回到这棵大树这儿来,多么好啊。

天未下雪时,他们几乎天天来锯树。

她想把整棵树锯断,但她父亲说这树太大,只有两个人不太安全。

他们先锯,然后把锯取出,由她父亲雇的一个人来砍。

然后他们回来再锯。

树真多呀。有橡树和榆树。真美。

她现在同父亲和托普站在盖满白雪的犁过的田野里。

那棵橡树正等着他们。

“爸爸,”她把手放在树上说:“它还记得我们哩。”

“你真会幻想。”她父亲微笑着把横切锯的一头递给她,自己拿住另一头。

两人拉着大锯。木头一点点锯开。

“这儿真安宁,阿莉尔,”她父亲说。

她知道他正设法把使他悲伤的一切事情(包括她母亲和其他)一古脑儿忘掉。

阳光亮得耀眼。

她能看到小山上被阳光照射着的房子。

父女二人继续拉大锯。他们会有许多木材。

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能感到它。她父亲神经质地问她:

“你听到那声狂笑吗?”

“这里没有别人哪,”她答道。

“不过你听见没有?”他又问。

“我听见了,但我不知道是谁,”阿莉尔盯着雪野。

笑声又来啦。声音尖尖的,还往上挑。

阿莉尔哆嗦起来。她知道这笑声是怎么回事,但不敢承认她知道。

她在威洛·科纳斯听过这笑声多次。

她被罚面对墙站着时,这笑声就出现过。

扫帚把抽打她的脊背。女人的脚穿着鞋踢她。

抹布塞进喉咙。绑在钢琴腿上,还有个女人猛力弹琴。

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放进她体内,有些东西的边缘很锐,弄得她好痛。

还有凉水,叫她把凉水憋在体内。

每次都比以前更糟,而且伴随着肉体疼痛的是那笑声。

她被放在顶楼上的一只皮箱里,她听见那笑声。

当她被埋在小麦围栏里差一点闷死时也听过那笑声。

笑声消逝,不再出现。

但这三月里的风送来的那种刺耳的笑声,把下午的宁静、平安和快乐,全都吹走了。

阿莉尔朝上望去。她母亲站在小山上,站在房子前面,靠近那小雪橇。

怎么回事?刚刚不久以前,她还像一个石像,一动不动哩。

起先,她并未挪动。

后来,阿莉尔看见她坐到小雪橇里。

双膝弯得高高地,双脚放在操纵杆上。

她用双手在雪地里向后一推。

小雪橇便冲下小山,愈来愈快,向左边拐弯,径直朝白雪覆盖的垄沟飞驶。

阿莉尔吓傻了,动都动不了。

然后,才使劲喊出了声:

“她要撞上垄沟啦。她要撞上垄沟啦。”

背朝着小山的父亲立刻转身对着阿莉尔凝视的方向。

他一边朝着他妻子奔去,一边大喊:

“别这样,海蒂,停下,停下!”

阿莉尔没有动弹。

笑声使她的心搏都停住了。

全身一起冻结。

她真想奔跑,不是朝小山跑去,而是逃离小山。

但她哪儿都去不了。

连动一动都不行。

她知道,随着这熟悉的笑声之后,必将出现可怕的危险。难道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又回来了吗?

她父亲现已离得很远,但阿莉尔还能听见他在叫喊:

“海蒂,海蒂,我来啦。”

阿莉尔仍旧站在原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母亲又离自己近了,又在威胁着自己。

她母亲就象她在教堂里听说的龙,一条喷火的龙。

阿莉尔应该逃避这条火龙。但她不能。

有好几个声音说着:

“逃呀,救救自己吧。”

“你救不了自己的命。你真坏,坏,坏。你母亲正为这个缘故惩罚你。”

疾驶的雪橇愈来愈近了。

她母亲的黑披风掠过白雪,下摆已变成白色。

黑白相间。

托普吠叫起来,转圈地走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一声尖叫,笑声更频繁,离得更近了。然后寂静下来。

她母亲撞上垄沟。

雪橇往上一翘,把她甩了出去。

她母亲象一只没有翅膀的黑色大鸟,在空中飞翔。

她映在凹凸不平的雪野上的影子,沿着锯齿般的轨迹飞驶。

她母亲不再飞了。

她躺在犁过的田野上。

她父亲俯视着她,摸她的脉搏。

“爸爸!”阿莉尔尖叫起来。

阿莉尔想到他们那里去,但动弹不得。

望着她的父母,她紧紧抓着手里的锯子,似乎它能给她安慰,能解除她的恐惧。

只有树梢在风中微微作声。除此以外,田野里一片寂静,就象她母亲在他们离开那房子以前那样默默无声。

夕阳西下。阿莉尔让那锯子从手中滑下。

她本来把它抓得那么紧,也许它是联系快乐时光的纽带---从圣诞节至今的这几个月,在这期间,她母亲从不作声,而那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阿莉尔靠近炉灶站着。她父亲单腿跪着为她母亲又肿又紫的腿上作热敷。

她母亲坐在椅中,说道:“我肯定它断了。你在热敷时用些山金车花酊剂。”

“你不该用一只脚使劲踩那操纵杆,母亲。要不然它不会拐弯冲进犁过的田野。”阿莉尔柔声说。

然后,她转身向她父亲:“你一个人怎么把她运进屋的?”

她父亲抬头看这孩子的脸,干巴巴说道:

“嗯,你不是帮我用雪橇把她拽上小山的吗?”

是吗?阿莉尔只记得自己身在田野,扔下锯子,然后就站在炉边了。

现在她父亲正问:“你觉得怎么样,海蒂?”

“我还活着。”她母亲说。

“海蒂,你不要发脾气。”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母亲笑了,又是那种笑。

“躺下吧,海蒂,”她父亲说。

“再等一等,威拉德,”她母亲答道,“弄点水来。”

她父亲提了桶去泉水那里取水。阿莉尔在她母亲腿上涂山金车花酊剂。

她的左腿已经五颜六色,破了多处。

“痛吗,母亲?”阿莉尔问道。

“用你自己的脑袋想想。你以为如何呢?”

“噢。”

她父亲不在。她母亲会伤害她么?

幸亏她父亲马上就提着水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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