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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此去贵阳知有望,使君心似烟火清(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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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雨幕中冒出来一枚女子,约莫二八年华,身子修长,一双丹凤眼闪过桌子,哼了一声道。

“大哥,先吃饭。”

看起来似乎三人是兄妹关系,但却又不像,毕竟两汉子一高一瘦,女子却是略有姿色。

“小妹我错了。”

瘦汉子似乎不敢得罪这女子,竟然还赔礼道歉起来。

那女子面无表情,脸色却是冷色,一字一句道。

“上一次,要不是你喝酒误事,我们,三哥就不会死的。”

罗发亮一听小妹提起三哥,脸色骤变,忽然一巴掌抽了上去,却扇的是自己的脸庞,瞬间一道红印折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

罗发亮顿时哭声大作,抽泣着说着。

“都是我错了。”

对桌的女子面不改色,依旧细嚼慢咽着,似乎没有发觉对面的动静。

“行了,行了,先吃饭。”

罗发光不忍二弟被一女流教训,原来三人并非亲兄妹,乃是义结金兰。

所谓结拜,只是形式而已,三人不知道结过多少次,亦不知道许数人了。

说着便拍了下桌子,制止住哭声,但罗发亮依旧一边抽泣着,一边吃着蒸饼。

气氛顿时陷入沉默,三人各怀鬼胎,罗发光心中后悔让雁横秋一道来做这一单买卖。

而雁横秋更是对两人不放心,前些晚上偷窥之人虽未揪出,但其心中已然有了数。

雁横秋吃过两下,便拾起一蒸饼,起身出槛,从一旁的水缸里头舀了半碗,向另一间屋子缓缓走了过去。

里头的陆羽早已是屏住呼吸,靠着墙角一动不敢动。

雁横秋瞥了眼角落狼狈不堪的陆羽,嘴角讥笑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啊,真是无能,没本事就算了,嘴巴还欠。”

雁横秋说着走近,一把拽下陆羽口中的脏布团,嫌弃地丢到一旁。又拿过来身后地上的蒸饼和半碗水放在陆羽跟前。

陆羽听了此言,面上却丝毫不慌,咳嗽两声,开口道。

“我看姑娘不似野盗之人,许是无奈沦落至此,放了我如何,我愿意出十倍银子。”

陆羽无奈,出此下策,心里趁雁横秋打开门栓,朝外头瞥了几眼,却是大片漆黑,远处似乎透着亮光,却是远远的。

“呵呵。”

雁横秋轻蔑地笑了两声,并未回应。

其实打心底瞧不起这酸臭书生,要不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何须如此麻烦,直接一刀两断,提着脑袋就去结账,岂不轻松?

但奈何雇主要求留着活口,只得先养上两日再做打算。

陆羽心中无奈,又是开口道。

“可是叶玹砚派你们来劫我的?”

雁横秋自然是知道叶玹砚其人的。但对这次的雇主却丝毫不关心是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便是自己的道义和准则。

“这是你最后一顿了,吃好准备上路吧。”

雁横秋淡淡说了句,便转身出门,一并锁上门链。

浑身酸冷,又被捆绑住的陆羽自然无法用手取食,但腹中虽不饥饿,但嘴上却是干瘪。

只得弯下身子,一嘴咬住碗檐,又是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干净,性命说不准随时都会丢了。

喝完过后,陆羽陷入沉默和片刻呆滞,挣扎了三个时辰,木头碎子磨了半天,背后的绳子除了松动了些许,划破了半指,其余半点裂开的痕迹都没有。

如何是好,如何自救?

陆羽陷入了一阵纠结和煎熬。

眼神不经意瞥过怀里的破碗,陆羽猛地睁大双眼,嘴角露出笑容。

隔壁房间内。

“怎么样,还去给那书生送吃的?”

罗发光质问道。

“是有如何,若是死了,你还能拿到银子?”

雁横秋反问道。

罗发光不止如何回辩,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又拍了拍低头大吃的罗发亮道。

“二弟,今晚你值夜,当心点。”

屋子虽然只有两间,但其中一间却是敞亮,中间隔了两块木板,算是临时的住处。

“什么时候来?”

罗发光问了句。

“丑时三刻。”

雁横秋背对着罗发亮,却不知道后者露出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其大哥赶忙使了眼神,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那就好,这单买卖了结后,我们便散了,这地界也不可多待了。”

罗发光缓缓开口道。

虽然只是临时的据点,但毕竟用了许次,更何况贵竹司的土兵亦是不好惹的,近来似乎被盯上。

再加上因为三弟的死,与雁横秋起了矛盾,因此罗发光才彻底打定决心。

原来这三弟和雁横秋互相爱慕,但一次劫盗途中却不慎丧命,几人的关系亦是发生了翻天覆地。

“嘎嘎。”

漆黑的夜色中是不是传来老鸹(乌鸦)的叫声,透过雨幕,甚是凄惨。

罗发亮走到外头,和雁横秋并肩站到一块,想了想开口道。

“老三的死的确怪不得二弟,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

还未说完,雁横秋反唇相讥道。

“救我?还是救你那傻兄弟?”

说完便冷冷地白了一眼。

“就算是救我二弟,你还不是一块的?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这次过后,我们兄弟也和你了结瓜葛,各自安好。”

罗发光懒得和雁横秋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好一个各自安好。”

雁横秋又淡淡回了句,便不再多言。

却说屋外忽然狂风大作,连门口的水缸甚至都微微后动,竹屋上的枝条更是“呲呲”的抽动。

“砰”的一声,连竹屋外头的扶把都飞起来一块。

“今晚估计来不了。”

雁横秋皱着眉头,微微往里头退了一步。

“这鬼天气真…”

罗发光忍不住咒骂了句。

屋外的雨点愈发稠密,连远处的灯火都熄灭了。今夜无月,但少贼人如此着急。

而另一屋里头的陆羽,身上只剩里头的单衣,蜷缩到墙角,身子微微发颤,手脚亦是冰凉。

“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陆羽嘴角微动,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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