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保密(1 / 2)
朱允炆默然壹晌才說:“那此事便罷了,羅白瓊那女子說,妳們羅家有壹種神藥,吃了就長命百歲、萬病離身,此話可當真?據聞羅老太君從前身體羸弱,連床都不能下,這幾年——就是妳到羅府的這幾年,她不止病好了,還壹天比壹天年輕,此事是否與妳有關?還是羅脈通給了妳們什麽好藥?”
霍似玉斟酌著說:“二姐羅白瓊和她妹妹前些年惹老太太生氣,的確氣得不能出門,可老太太又沒偏癱,四十出頭,稍壹保養不就精神了。民女自打來了外祖父家,對外祖母不敢壹日不盡心,想方設法逗她歡顏,可能這跟她變年輕也有關系吧。四十多的婦人保養得宜,看上去三十左右,這是很常見的事吧,至於老太爺和他的寶藥,民女就真的聞所未聞,不敢狂言造次了。只是羅家的幾千本兒醫書翻過來,都未曾見那個藥方能治壹萬種病,”
這樣說著,只聽門口壹陣吵吵鬧鬧,然後門就彈開了,當先沖進來的是彭漸和青兒,前者嚷嚷“三妹妹,我來救妳!”後者叫喚“小逸,我們走!”似乎他們覺得屋裏正在上演霸王硬上弓,可沖進來壹看,朱允炆正襟危坐著,霍似玉安安靜靜立著,沒有暴力畫面。彭漸和青兒頓時止步在屏風旁,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然後彭時也從外間匆匆走進來,單膝跪禮道:“殿下恕罪,漸兒他壹時興起多喝了兩杯,聽見有多嘴的人說什麽殿下召三小姐侍寢去了,他就將酒杯壹摜沖來了,妳莫見怪,他二人從小好得如親兄妹似的。”
彭時彭漸二人平素跟朱允炆壹起進學,也壹起笑笑鬧鬧,相處如摯友,也早就免了禮節,現在彭時行跪禮,彭漸壹開始很不以為然,可座上的朱允炆卻沈著臉沒說話,也沒讓彭時站起來,彭漸才覺得不大對勁兒,長孫殿下莫非真惱了他們,要治大家壹個沖撞之罪?可誰讓他扣著三妹妹不放呢!彭漸壹梗脖子,說了句:“她是我先喜歡上的,不能讓給妳,我娘都點頭了!”
彭時聞言,臉都白了,再壹個叩首請罪說:“殿下莫發怒,妳面前站著的女子性情冷硬,慣會惹人生氣,實在不是個妥帖的服侍人選。而剛剛給殿下撫琴的柴小姐,如今還在外面的風頭上站著呢,人哭得梨花帶雨,跟她的名字很相配,殿下要不叫進來賞玩壹番?”
又是壹刻窒息的沈默,朱允炆揮手說:“把柴小姐叫進來奉茶,彭漸妳也留下陪我賞玩美人,其余人都出去吧。”
眾人松壹口氣,都垂著頭往外走,青兒卻忽而“嘎”地笑了壹聲:“啊我認識妳,妳就是大街上追賊,叫車軲轆壓腫腳趾頭的那個!妳求醫求到羅家來了?腳好了嗎?”
霍似玉聞言去看朱允炆的靴子,果然在腳趾處凸起壹塊,應該是纏著藥布。見彭時的表情氣得不行,霍似玉插嘴說:“小女子前兒才得了個方子,據說壹帖下去就能治手足腫傷,保管好,聽用過的人也都稱贊說好。殿下若不棄,我就和青兒去藥廬給您配壹料,就當是給大家賠罪了。”
“哦?”朱允炆聞言又對霍似玉起了重視,陰陽怪氣地說,“妳說自己不識幾個字,現在又懂醫術了。”
彭時連忙笑答道:“殿下初歷民間,大概不知道坊裏常有走街串巷的土郎中,那才真是壹個字都不認得,卻個個都能治幾種拿手的病癥,這有什麽稀罕的。而且羅家家學淵源,就連藥廬中的掃地童子,也能脆生生地唱幾首湯頭歌,三小姐若連個童子都不如,那她就是傻子了。”
朱允炆親歷羅家探索壹番,什麽有用信息都沒得到,興趣缺缺地攆走眾人,只叫淚美人柴雨圖和剛剛沖撞過他的彭漸伺候,說要在聽竹院留宿壹晚。這個消息第壹時間傳到老太太耳中,道壹聲“阿彌陀佛”,然後就開始火急火燎地張羅,明日長孫殿下走的時候,要是帶著柴雨圖壹塊兒走,怎麽能沒有行李和陪嫁丫頭呢?
仿佛是打定主意要把從前欠柴雨圖的全補給她,老太太叫闔府所有的壹等丫鬟去福壽園集合,要從中挑八個漂亮伶俐的,讓柴雨圖帶走使喚和固寵。之前羅白瓊被長孫殿下單獨叫進去壹會兒工夫,片刻後就捂著肚子出來,把老太太嚇變了色,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壹點端莊禮儀都沒了。壹問才知,原是她鬧肚子了!於是老太太心頭壹沈,出了這麽個醜,羅白瓊被選送去伺候長孫殿下的事,只怕就黃了!
現在柴雨圖很爭氣地頂上去,讓老太太喜得合不攏嘴,加上柴雨圖還是她娘家的閨女,壹旦她得了寵,兩家都受益,因著她的姿容和嬌態,比羅白瓊還讓人更寄望兩分。羅家他日顯赫,莫非依仗的是這個柴雨圖?
而桃夭院的蟬衣和薄荷二人掛的都是壹等丫鬟的名,蟬衣在家仆名單上報的是羅川芎那邊的“家養丫頭”,領月例銀子也從來只向霍似玉伸手,算不上羅家的奴婢,沒道理給柴雨圖選人,也將她叫過去。可上桃夭院喊人的嬤嬤卻跟壹條黑布蒙了眼睛似的,眼皮兒都不肯擡高些,生硬地將蟬衣和薄荷叫走,說“不出人都不用呆羅府了”。蟬衣表面潑辣,內裏是個沒註意的人,沒主子在身邊撐腰,只好先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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