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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乘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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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城终年飘雪,偌大的城池,一眼望过去,如入幻境之中,所见之处,皆为白。宽厚的城墙上堆起千层雪,如不是雪檐下露出的“皇城”二字,这皇城也与市井无异。大雪之下,也能得见皇城的气势恢弘,雕楼画柱,檐牙高啄,廊腰缦回。与市井相比,往来行人少了许多,也没了熙熙攘攘喧嚣声,别有一番幽静,静得能听见雪的声。

黄泉的住所,在深宫之处,取名为“闲云潇湘”,向来幽静,宫中侍从也不过十来人,除黄泉外,连翠绡微雨在内的两人都无辈分之别,相处起来倒是其乐融融,正如闲云潇湘这个名字一般,各自得其乐。

黄泉从床榻上醒来,微微还有些醉意,他起身叫了一声“微雨。”

门便立马被从外推开,微雨果然在门外,一年纪与翠绡相仿的男子轻声走进来说:“公子,你醒了。”说完拾起门边的铁壶,往盆里倒了热水,拧了一条布巾就递给黄泉了,布巾打开时还冒着腾腾热气。

黄泉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将布巾递与微雨后,又从微雨手中接过了一枚小巧精致的纯铜暖炉。这些动作,不消说,微雨已经得心应手的做了很多年。

黄泉走到窗边,刚推开窗,身上便已多了一件流溪香锦的锦缎披风。窗外,点点淡黄色的梅花映入眼帘,大雪依旧在继续下着,院子里积满了厚厚的多年不化的冰雪,除了人须路过的地方铺上了布毯,看起来也是刚清理过了的样子,其余地方无不是一片白雪茫茫。

“翠绡把我昨儿个带回来的东西送去鹤如松了吗?”黄泉问到。听来这鹤如松便是他们口中的易长老的住所了。但听名字,便已能知晓易长老是何许人也。

“今儿晨起,翠绡便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呢。”

黄泉哦了一声,转过身来,便问到:“平日里,人都在我眼前晃,今日怎么人都去哪儿了?”

“夫人那边传话,让作好公子大婚的准备,都去夫人那听礼去了。”

黄泉听到这话才想起自己还有不到三个月便要大婚了,瞬间没了继续询问的冲动了。他满脸都是不悦在房中踱来踱去,好似千万般不愿娶那个叫舞月的女子一般。

微雨见状,便问到,“公子,要不,一会儿翠绡回来了,支他再去一趟鹤如松,请易长老再过来给您瞧瞧病?”

黄泉听了仔细挠头思量一番,突然眼中一丝狡黠闪过,嬉笑到“好啊好啊!”看黄泉这样神清气爽的样子,分明是一点病都没有,要说身体的毛病,且只有昨夜喝了酒之后的微醺而已,但也不至于到要请易长老来的严重程度。显然二人是有意为之。

洛雪城从天亮之后到日光退去,这中间几乎没人能准确看着天色来分辨时辰,微雨来报,冰钟过了两个时辰的时候,翠绡回而又返。

翠绡急匆匆地跑进闲云潇湘,穿过峰回的布毯,向着黄泉的住所赶来,门也没叩直接冲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到:“公子,公子,易长老来了。”

黄泉听罢,将暖炉递给站在身边的微雨,顺手将温热的手心捂上了自己的脸颊,揉搓两下便立马翻身躺在床上,微雨放下暖炉连连帮着把被褥盖上了。

顷刻之后,门外有窸窸窣窣地走路声音,翠绡听了,装腔作势地大声冲着黄泉喊到:“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有事啊?”言语逼真,真是恨不得挤出两滴眼泪来,微雨见怪不怪,白了翠绡一眼,示意他太过刻意了,嘴角轻笑,但也什么都没说。

“殿下,鹤如松易云求见!”门外一记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

翠绡跑进来之后门没有关,这时便看到一鹤发颓颜,雪须雪袍的老者立在门外,身型如鹤如松,足与门廊相长,周身上下除了唇略有丝丝血色,一切洁白,与身后的大雪浑然天成,仔细看,竟然连眼珠都是昏黄得泛白。易云是也。

身后跟着两位年纪稍轻的男子,大雪纷飞,茕茕孑立,竟也只穿着一件素青色单衣,如若不是眼前有了易云这一对比,身后的两男子也称得上道骨仙风。是易云的两名侍从又爱徒,唤作,如鹤,如松。

“易长老快请进来。”黄泉撑起半个身子,似乎用了很大的气力,微雨连忙上去搀扶着坐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易长老走到床边的片刻,黄泉便咳嗽了不下四五声,声声都是嘶声力竭,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

外人看了,这分明是病得不轻,只有微雨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与被翠绡挡着的黄泉相视窃笑。背对来人,也不分真假。

易云行至床边,也不伸手搭脉,也不询问病情,只是端详着黄泉,黄泉见如此近的距离也不敢好意思继续咳嗽。为了掩饰尴尬,说了声:“微雨,奉茶。”

微雨应了一声正欲转身,易云却到:“不必了。”

黄泉见易云似乎早已看穿自己,便也不好继续佯装下去。“你们都下去吧。”时下翠绡微雨如鹤如松四人才退出屋子。

“殿下,唤易云来此有何要事?”易云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到窗边的一处下榻处坐了下来,打从问话起边一直没有正眼看着黄泉。

“近日来,咳嗽得厉害,又没有其他不适,想让长老来替我瞧瞧。”

“殿下声如洪钟,气肺有力,面色温润,不似不适之状。”

“兴许是病的那两年留下的祸根吧!”

“殿下的病已然痊愈,没有丝毫祸根。”

“那为何我病愈以来总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模模糊糊,断断续续。”

黄泉问到此处,易云总算是抬了眼,看着床榻之上的黄泉,思索良久,似有话在喉,但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每每我问到此处,长老总是避而不答,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长老为何不与我说?”关于自己的病情,一问到黄泉便有些激动起来,身体都立了好几分,接着又追问了几句。

“不过是伤寒而已,严重了些,殿下从小身子就弱,寒气袭骨,伤了头脑,便会如此。”

易云回答得顺口,仿佛被询问了很多次,很多次都是以这样的言语来回答的,黄泉的表情也似乎是听到过这个答案很多次一样无奈,眼神便黯淡下来,似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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