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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739.坚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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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石也知道祁镜的用意,缓和了下心情,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和南广CDC的领导讨论说,国内的公共卫生能力太差了,早晚要出事。一旦公共卫生出事,那就是医生先出事。下午做的一场报告,内容就是公共卫生,结果讲座结束后当天晚上,他们就紧急把我请去做了顾问。”

“那会儿是02年的年底吧?”祁镜问道。

“对,圣诞节刚过,其实那时候sars已经有点苗头了。”黄建石回忆道,“在南广拿了顾问的工作,我就想如果上京不要我,那我就回南广工作。两边顾问费加起来也足够一家人生活了,所以第二天我就回了米国,想卖掉房子再回来。”

“结果房子刚卖掉,sars就爆发了。”

“是啊,也是种巧合吧。”黄建石说道,“当时是四月底,我刚卖掉房子,晚上八九点来了个电话,一听是科技部的老徐,这才知道严重性。当时我就说得尽快把上京和南广feng起来,不能犹豫,一旦犹豫最后就不只是这一城了。”

“结果是拿了个折中的办法。”

“也是趋于国内经济形势吧,完全封掉肯定会让刚起步的经济直接掉进谷底,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所以我们找了这么个办法,靠一些最基本的手段,比如测量体温,检查是不是戴口罩,重点区域隔离等等。”

祁镜以前一直和传染病打交道,和老一辈传染病学专家都有交情,对这段历史很熟悉。

当时4月底就成立了sars指挥部,里面设了一个科技攻关组。组长是科技部老徐,副组长是院士陈竺,还有分子生物专家黄培堂。整个组里有两个顾问,其中之一就是黄建石,负责公共卫生。

结束掉家事后,黄建石5月2日从洛杉矶飞去了上京。

因为是时差关系,到上京的时候已经是5月4号的下午,到的时候应该是晚高峰,可上京的路上却没多少人。当时科技部早就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开口就问怎么办,也就只有黄建石给吃了定心丸:“按照我说的做,两个月就过去了。”

结果真如他所言,03年七月WHO解除了国内的禁令。

“其实原因很简单。”黄建石回忆了当时的情况,说道,“本来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呼吸道的急性传染病不需要很长时间。很快所有人都传播完了,只有两个结果,所有人都死掉了;要不就是很多人有了抵抗力,不死,很简单的道理。

从实践证明,是不可能所有人都死掉的,历史上多少传染病都是这样,最后还是很多人活下来了。所以把眼光放开,只要介入措施的速度够快,效率够高,急性传染病就是来得快,去得快。”

这些都是他的个人理论,也是全世界公共卫生学的理论。

在沙特,祁镜告知沙齐曼王子时用的也是这套理论。

mers看似凶险,死亡率很高,但传染能力很低,在公共卫生方面的防yi操作并不难。真正麻烦的反而是单个患病病人的救治方案,这也是王子看中祁镜的一个方面。

“在治疗上,我当时给的建议就是走在病毒前面。”祁镜说道,“第一时间整理病症,发现其中的共同点,然后在病症出现前先预防起来。”

“按照你刚才说的,那就是先保肾?”

“对,既然没法阻止肾衰竭,那就第一时间上血液透析,降低急性肾衰竭造成的影响。”

祁镜经手过不少mers病人,深知病程中期出现的肾衰竭根本拦不住:“既然拦不住,那我们就严阵以待,在能做到的地方尽量做到最好,毕竟急性肾衰竭只要后期支持治疗得当还是有机会挽回的。”

“有取舍,不错......”

说到这儿,祁镜想到了乌尔特给自己的那些材料,联想到多年后出现的另一种新病毒,他忍不住问道:“对了黄老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站在病毒的角度,sars、mers都缺乏足够的传染性,H1N1缺乏一锤定音的致病性。如果,我是说如果......”祁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如果有一种病毒传染性和流感相似,同时具有比流感严重得多的致病性,那我们该如何面对?”

未雨绸缪就是公共卫生学的永恒课题,祁镜这个问题算是切中了要害。

黄建石想了片刻,便说道:“只能积极应对,如果是现在国内的强度,拦个两三年,等疫苗出现后再大规模注射疫苗,我觉得应该可以挡住它。”

“那我再加上一个变异,就和其他善于变异的病毒一样,一旦变异原先的疫苗效果就没那么大了。”

“其实只要严格按照这套方案去应对,变异也是很有限的。”

祁镜摇摇头,显然不太同意他的观点:“我们国内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抗yi方案,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国外......看看H1N1,一旦出了事儿,各方势力都在捞钱,舆论、资本,甚至zf都一拥而上。”

“你意思是和之前的H1N1一样,不管?”

“对。”

“H1N1是因为症状不严重,如果真的是种烈性传染病,我不认为米国会放任自流。”

“到时候媒体会补刀的,稍微渲染一下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黄建石也承认,在捞钱这方面,米国确实是顶流。但他脑海里那个米国依然停留在十多年前最为鼎盛的时期,所以两人的讨论在这里完全僵持住了。

不过他们都只是观点上的对立。

祁镜的提问确实发人深省,这是公共卫生学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同时黄建石之后所说的生物医学领域也确实一直都是国内的短板,祁镜也必须承认。

辩论最好的结局并非一定要说服对方,而是从对方的观点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显然两人都做到了这一点。

不过和黄建石闲赋在家不同,祁镜没机会去幻想美好,他要面对的是一件件血淋淋的现实。

拜别黄建石,祁镜回到了酒店,他又拿出了乌尔特给的那些材料,重新看了一遍后忍不住叹道:“乌尔特和他那个朋友真是拿命在收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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