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屋内红影烛摇,窗外雨打芭蕉,廊下候着的仆婢们个个喜气洋洋。
如此盛宠,或果真能一跃而上,成为王府新主也未可知。
云雨初歇,美人散了发丝,带了薄汗,呼吸也乱,早沉沉睡去。
唯独永安王却丝毫不见倦怠,双目炯炯。
风起,雨歇,芭蕉叶摇晃着,上头一滴水珠颤巍巍地挂着,滚来滚去,到底是到了叶尖,芭蕉叶似承不住它的重量,微微一摇,便跌在地上,溅起水花无数。
永安王披了衣裳出门。
“侧妃累了,你等仔细伺候。”
声音有些低,叫人一时看不清他的情绪。
王爷今日竟不在听荷斋过夜么?
下人探寻的目光悄悄扫了过去,但见永安王顶着数道血痕的脸色有些阴沉,顿时吓了一跳,忙将目光转开了。
心里却悄悄地盘算起来:白日正院那桩事闹得大,此番王妃定惹了王爷厌弃,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然则面上却是一如既往地恭敬谦卑,如听荷斋的女主人般,一向进退有度,又有章法——甚合他意。
今夜却不同。
餮足过后,美人倦怠,永安王却觉得心中烦闷未消,反比寻常更加多了几分焦灼。
雨后的夜晚空气中带着湿气,比寻常多了几分清新,头顶皓月偷偷露了头,衬着漫天星光,路边草丛里头小虫悄悄爬出,叫得声嘶力竭。
身后,是听荷斋里头他豢养的美人,往前,却是正院正妻,永安王心情不佳,两个都不欲见,一时竟生出些无处可去的沧桑来。
停顿片刻,他提步向前,又屏退了一众小厮随从,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也有些乱,再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兜兜转转地行到了荷塘的九曲桥上。
已近秋日,满塘荷花凋零,连荷叶也失了往日的勃勃生机,干枯地耷拉着,竟显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颓势来。
就像这座浩大王府,外头看着仍如寻常,殊不知如今每一步和每一个动作都行走在刀山火海,也像这长安,像这天下……
永安王不由长叹一声。
小亭里亮着灯,烛火明灭,隐隐约约地显出一个人影来。
永安王也不惊慌,只慢悠悠地走过去,那人见了他却不行礼,只将早准备好的一个字条递了过来。
永安王瞥见上头的内容,心中一跳,不由下意识地朝正院方向扫了一眼,半张挂了彩的脸顿时显露出来,那人眼尖,一眼瞧见,不由笑道:
“尊夫人似乎有些……咳。”
“你若无事,便滚下去。”被戳了伤疤,永安王心情更不好了。
那人笑的不由更开怀了一些:“素闻尊夫人在长安城有手段,如今见了你,方知传言非虚。”
他抬袖,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永安王面上轻轻拂过。
抓伤所致的疼痛竟神奇地消失了。
永安王有些发怔:“你……”
“呵。”那人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足尖一点,不过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永安王视线范围。
永安王看的喉咙发紧,不由暗自咬牙:“这王府到底还是我的,怎叫旁人如此来去自如?”
到底是不悦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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