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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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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六福扯着衣摆,一步一迟疑地出来,一抬头眼睛还红红的。

赵长茹皱眉,上前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婶儿说过,你是咱家的一份子,八顺有的自然不会少你一份。”

多让人心疼的孩子啊,一件衣裳便感动成这样。

六福抿唇,忍住哽咽,顾及一旁方才哄好的八顺,靠向赵长茹压低声道:“是这衣裳太丑了。”

言下之意他是被丑哭的,才不是因为别的!

赵长茹拍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顿,忽而抬起拍在他脑门上,“臭小子!明早跟着一起晨练,我还指着你劈柴烧水呢!”

六福撇撇嘴角。

他早想着帮忙做事,是谁不让的?

两个小的穿上了,赵长茹将目光再次落到偏房的木板门上,微顿,那双桃花美眸之中荡漾出一抹坏笑,下一瞬,她的目光便转向了虚掩着的木板窗。

便让她好好看看,这些日子她精心投喂,有没有将她家小秀才养出肉来!

赵长茹猫着要,朝那虚掩着的窗牖挪去。

八顺仰着头,奇怪地看着她,正要张嘴询问,便被六福一把捂了嘴。

六福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赵长茹回头,向六福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六福将八顺带走,再蹑手蹑脚地朝偏房挪去。

轻轻勾开窗牖,缓缓探出脑袋——

没见着想象中赤条条的场景,赵长茹失望地暗叹一口气,继而疑惑地看着许元景的背影。

以赵长茹的角度看去,只见着许元景的手交在身前间,来回地做着某种机械运动……

赵长茹眉梢高挑,脑子里霎时装满了色情的想法。

许元景拿着手里越搓越黑的衣裳,郁闷转身一抬眼便见窗边立着一颗脑袋。

粉面映桃红,贝齿咬茱萸。

许元景吓一跳,对上赵长茹红扑扑的脸儿,顿觉喉头发紧。

偷窥被抓了个现行,赵长茹便挺直了腰板,光明正大地看起来。

方才那忽前忽后的架势,她还以为——

竟是在搓洗衣裳!

许元景好难得在润笔的竹筒里寻着的水,艰难地洗去手上的墨后便所剩无几,但见那运动服上染上的墨黑并不算多,便就着那丁点水搓了起来,不曾想那棉布洗了水同画纸一般,原本一点墨黑霎时便做一团墨黑,没边儿地往外延伸。

许秀才被笨手笨脚的自个儿气着了,泄愤似地猛搓一番,越搓越黑,越黑越气,直至灰心丧气,想着:

完了,又该惹娘子生气了。

正愁着如何解释,不曾想,一转眼便被抓个现行。

赵长茹瞪着许元景手里“惨”遭墨染的运动服,皱眉道:“开门!”

许元景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着:

搂进怀里,摸头,亲脸——

门拉开一瞬间,赵长茹冲进房里,夺过他手里的运动服上衣,抖开撑着高举起。

翻看着被墨浸染后的棉布上衣,赵长茹一双桃花美眸渐渐染上喜色。

许元景局促道:“我并非有意——”

不等他说完,赵长茹便一把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许元景一瞬呆愣住,待他猛然回神。

赵长茹已捧着那墨染的棉布上衣出了偏房。

既然决定入手服装行业,赵长茹便打算大干一番。

她已与杜眉君谈过合作之事,杜眉君答应了。

有了“悉听尊便”的秦川作代言人,再有销售经验一流的杜眉君,还有擅长服装设计的玉娘,她的服装大业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骑着小驴儿回来的路上还想呢。

除了翻新样式,还有没有啥法子,可以另辟蹊径,在国朝已经发展成熟的服装行业里标新立异。

现在她想到了。

染色!

并非是指现今已有的块布同色染色,而是通过不同方式,给布匹染上花色。

这年头若想衣裳上有装饰,都靠着绣娘在布上刺绣。

添了刺绣的衣裳可就贵了,普通人家是穿不上的。

但平民也有对美的向往,刺绣的穿不上,还可以穿染布的嘛。

现今大多数人穿衣裳,用的布料都是整块同色的,若是能通过染色,染出带花样的布匹,再加工成衣裳,必定大有市场。

有秦川这个艳绝两京的名士开拓高端市场,再有可以满足平民审美需求且价格低廉的染布拉拢低端客户群。

赵长茹已经听到银子叮当作响的声儿了。

……

八顺赌气地蹲在屋檐下,见赵长茹走过去,便扭转了头不看她。

原来,方才刘三叔领着他家孙女小花,来送那一百只背篓该给赵长茹的抽成。

八顺见了刘小花喜不自胜,立时便跑上去与刘小花说话。

彼时,他身上还穿着赵长茹定做回来的运动服。

八顺嫌运动服丑,本来是想换下的。

赵长茹拿说服许元景那套说辞来哄他,说他穿的是两京小公子们最爱的样式。

八顺从小在云阳村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九阳县城,没去过两京也不知两京的小公子,是不是都穿这般丑的衣裳。

但既然婶儿说是,那便是的吧。

见了小花,八顺便让小花看自个儿的新衣裳,问她好不好看。

小姑娘一脸怪异地打量着八顺,半晌,问道:“八顺,你家咋穷成这样了?”

原来,在小姑娘的认知里,谁穿的衣裳用布少,便代表谁穷。

八顺鼓着腮帮子说自家不穷,有十亩地,有写字就能赚钱的叔,一日三餐都有肉吃。

小姑娘不信,她是听过别人说八顺家穷的,穷得上顿不接下顿。

但她不知那是往前,自从赵长茹醒过来,便再没让许家上下饿过肚子。

八顺因着吃得好,脸颊都多长二两肉了。

小姑娘只当八顺逞强,随刘老爹回了家后,又自个儿捧来一把米,来送给“饿”肚子的八顺。

赵长茹得知此事,笑得大声了些,便惹恼了八顺。

“明明就是丑!还说好看!骗小孩子!”

八顺扣着地,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赵长茹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闹别扭的小人儿,抿唇忍笑。

八顺瞪着她,哼一声,扑到许母怀里。

“奶,我不要穿这么丑的衣裳!”

许母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让赵长茹去把那日高潜送来的布匹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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