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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前事费思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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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灯火如白昼,房内沉香的气味沉沉入鼻,屋梁外穿越过树梢的风声犹如在耳畔,夏侯山庄上下枕兵待旦,丝毫不敢有半丝松懈。

见夏侯梓阳夜不归宿,林宣儿更是心下胆寒,来回踱着碎步,焦虑万分,坐立不安,已经幽咽了整整半夜,掩袖责怪夏侯宁波道:“贼人挟持了梓阳,你不是说对方会主动联系山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有任何消息?现在报官不行,寻找无果,擒贼无门,再这么傻愣愣地等下去,就是罔顾女儿的生死于不顾!”

夏侯宁波饮了一口浓茶,脸色沉沉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梓阳性格争强好胜,如莽行事,当着嘉宾的面乱发脾气,离家出走,还不是被你给宠的。”说着,他强自镇定,轻轻抚着妻子的肩头,放低了声音道:“做事不能急于一时,乱了分寸,梓阳虽然脾气急躁,但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如果身处险境,她也会机智脱险的,况且山庄已经加派了人手,四处探听,再耐心等等消息。贼人既然敢动梓阳,必然是有所图谋,不会只是冲着害命来的。”

风吹过庭院,银杏飒飒如急雨,凌峰挑帘快步流星地走上前道:“庄主,夫人,经过彻夜搜城清查盘问,我们擒获了几名身份不明且携带兵器的嫌疑人,并在其入住的房间内搜出了鸩酒和断肠草,皆为剧毒之物。”

夏侯宁波心中遽然一紧,握住拳头重重击在案角上,愤慨道:“拿我夏侯山庄开刀,我夏侯山庄必作为刀俎宰之!凌峰,对这些人严刑拷打,一定要让他们给我招供!”

凌峰颔首领命,续而声音微有凝滞道:“荥阳城方圆几十里已经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不过大小姐那边至今还没有任何音讯,我担心他们应该出城了,后日及笄之礼恐怕……”

林宣儿不觉失色,握着绢子的手瑟瑟发抖道:“及笄之礼是小,梓阳的生死是大,不如报官吧!”

凌峰凝神片刻,断然劝道:“不可!现在如果报官,恐怕会激怒刺激到贼人,反而对大小姐的安危不利!”

夏侯宁波眼底含了一抹犹豫之色,续而坚定道:“凌峰说的对,暂时不能把狗逼急了跳墙。我们眼下是暗中擒获了几名涉嫌着手投毒行凶的嫌疑人,当务之急不能打草惊蛇,而是要顺藤摸瓜,查出这幕后的黑手,避免我夏侯山庄卷入一场无妄之灾。”

“那梓阳怎么办?”林宣儿觑眼瞧着丈夫夏侯宁波,怆然问道。

夏侯宁波目光有些怔神,语气无而怅,简短地吐出几个字:“听天由命!”峰闻言肌肉微微抽播,重叩首,深深一道:“读峰说过会护送大小姐平安归来,先行告退!”

汴京,远山含黛,薄凉的月色纤云不染,稠密的梧桐叶子随着月光微微摆动,和风送。或许因为顾忌到夏侯梓阳乃夏侯山庄千金大小姐的尊贵身份,妇人将正房卧室留给了她休憩之用,自己则搬到了偏隅一角的茅房居住。

房间内陈设虽然简陋,但是窗明几净,一层不染,无束腰的炕桌上似乎有心放了些茶点,粗犷的陶瓷瓶里还插了几株似铜铃状重瓣的净白色桔梗,均齐式以瓶中轴线为准的构图,向左右插入了等形、等量、等色的花叶形成孔雀开屏的插花造型,让人觉得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

夏侯梓阳倚在的彩绘漆木床床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尽管眼皮懒懒,却没有多少睡意,显然是不习惯这生硬廉价的床,她瞥了一眼清雅的桔梗,用手弹了弹枝叶上的盈盈露珠,撇撇嘴寻思道:“这山中农户妇,也懂得插花这门学问?”

在另一角屋舍,毛豆仰面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感受夏日暖暖的风吹在身上舒舒服服的感觉。相比夏侯梓阳,他的心情更为惬意,嘴角不觉含了轻快的小曲,鼻子里闻到了一股伴随泥土气息清淡似菊的香味,耳畔仿佛有花落得沙沙声,不用猜,便知道那是花色绛紫花蕊淡黄的梧桐花,似百合花的样子挂在繁盛的枝头上,洋溢着夏日的激情,却不失春日的恬静和秋日的清爽。很奇怪,他从小对这梧桐花有一种特别的喜爱,仿佛这些像伞状飘零的花儿早早地在记忆里生了根,朦朦胧胧地载着前世的记忆。

翌日晨起,天蒙蒙亮,破晓的晨光还未锋芒万丈,河面上吹来的暖风携带着潮湿的凉意,村边笼罩着薄薄的雾气。趁着天气还未炎热起来,妇人早早地起床准备好胡饼和面片汤,以备夏侯梓阳和毛豆打尖用过饭后,早点启程赶路。

夏侯梓阳随意拢一拢鬓发,纵马上了山坡,毛豆紧随其后,俩人神采焕发,精神奕奕,一路纵马疾驰,奔走了数里,才感觉有些尽兴。

毛豆担心如果从原来的山野小路返回荥阳城,可能又会遭遇迷路的风险,便追上前提醒道:“明日就是你及笄芳辰,我们要确保早点顺利赶回去,免得你爹娘担心,还是不要走小路为好,免得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夏侯梓阳缓缓勒马而行,澹澹一笑道:“放心,我们就这么慢悠悠地回去,让我爹担心去,他不是不足为虑吗?不过你说的对,我们这次穿城从驿站回去,免得路上又遇上什么鬼呀怪呀!”说着,她双腿力夹,调转马头向郡县一路奔去。

到了郡县,距离城郊朱仙镇不过两三里路,繁华程度虽不似荥阳城,但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的地方,大街互相交叉,城内主要大街皆通自城门,南郊还有一座城隍庙,打马路过之时,前来虔诚拜神以求城隍保佑的信众甚多,也是络绎不绝,俩人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

见惯了人如潮涌大场面的夏侯梓阳,原本对汴梁偏隅一角的郡县兴致不大,忽然眼前一亮,声音陡地透出惊疑道:“是她,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毛豆寻声问道:“谁,你遇见熟人了?夏侯山庄不愧家大业大,走到那里都混得开!”

夏侯梓阳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什么熟人?她是我家的一个嬷嬷,整天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古怪的很!今天却出现在几十里开外的地方,一定有鬼,走,咱们跟着看看去!”

毛豆挠了挠头,道:“不是要急着赶回山庄吗?你这位千金大小姐也有兴趣管一个嬷嬷的闲事?”

夏侯梓阳不以为然,轻轻一笑道:“你昨晚不是说要撞见鬼吗?这会儿白天撞见了,本小姐也去会会她,看到底是什么蛇神牛鬼?”

毛豆侧首,不解问道:“你这会儿撞见了什么鬼?这么兴奋!”

“还不知道呢,有预感是内贼家鬼!”夏侯梓阳唇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跃下马身,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里一个身着消瘦穿着罗纱轻软衣料石榴裙的妇人背影身后,尾随她一直到了烟火缭绕的城隍庙。

只见素色石榴裙的妇人跨进庙里,手上挎了一个天蓝色碎花包袱,鼓鼓囊囊的样子,略显沉重。她和和一个尼姑絮絮唠叨了几句,便奉上了几两香火钱,续而在尼姑的指引下,又走到一尊佛像面前,对着跪在地下蒲团上的人道:“我把东西带来了,这是夏侯山庄弥足珍贵的东西,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你趁着山庄举行及笄之礼的喜庆氛围,不妨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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