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日里的苕干酒(2 / 2)
今晚厂里放电影,都看电影去了。陶玉估计现在家里没人,揣了油瓶子,到家把自己家的油瓶子里的油往空瓶子倒了一些。
陶玉回来叫司徒卫东点着煤油炉,把四个蛋打在碗里,加上盐用筷子搅合,煎了鸡蛋。
煎完鸡蛋,将就那油呼呼的锅把胡豆炒了。
两样菜端到铁皮焊的小四方桌上,拿酒杯倒酒,把筷子放到桌上,陶玉问给她的诗写好没有,写好了喝酒吃菜。
司徒卫东想写现代诗给陶玉,但一时又想不出好句子,现代诗很直白,可以任意发挥,写好了可以妙语连珠,写简单了又平淡如水,好赖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了看刚才写的那些给陶玉的现代诗,有的酸溜溜,有的全是大话、套话,味同嚼蜡。
写得太深沉了,人家是小姑娘,显得有些暧昧又不太好。
古诗词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简约含混,云里雾里理解要宽泛得多,估计陶玉不太懂诗,更容易糊弄。
司徒卫东想起以前写的一首平淡无奇的七言诗,把那诗作腹稿改了,拿出一张大纸裁成半张报子大小,用毛笔写出来。
陶玉挨近司徒卫东看那诗:
赠小玉同志
陶曲从容歌声伴
玉帘轻撩来相见
生后愁霾风吹散
日月天长地久远
快马奔驰建三线
乐见五洲红旗展
陶玉看出来,六行诗前面一个字顺着看下来就是:陶玉生日快乐。
诗的内容比较平淡,字却写得刚劲挺拔大气,与司徒卫东小干巴个子有点不相称,赶忙说:
“写得好,写得好!”
其实只陶玉是说他毛笔字写的好而已,内容没有***的诗词那么磅礴大气。
“喜欢就算给你的吧!”得到陶玉的表扬,司徒卫东很高兴。
“‘算’给我是什么意思?你要写就真心实意给我写一首!”陶玉说。
“当然是真心实意给你写的!”司徒卫东强调说。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陶玉说着站起来,要司徒卫东坐到她的位子上去,“祝你生日快乐!你比我高一辈,来来来,有请你坐上座。”
司徒卫东耸肩膀,装得很了不起,大模大样地坐到上座。
陶玉不坐在司徒卫东对面,在他边上坐下,给司徒卫东斟酒,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司徒卫东端酒咂了一口说:“苕干酒!”
陶玉问:“苕干酒是什么酒?难喝?”
“就是番薯酿的酒。过生日,生日酒,不能说难喝。人生就是一杯苦酒,谁都在喝着。”司徒卫东说完,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放进陶玉面前的碗里,“来!吃!过生日都有给煮个鸡蛋吃的习惯,你把这蛋给煎了。”
“不过,我没你的福气,从来没谁给我过生日。”陶玉说着瘪嘴想哭,端起一杯酒喝了,受不了那酒,呛得咳嗽。
司徒卫东赶忙站起来,给陶玉敲背,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
司徒卫东站着来回走,左右看陶玉,拿大拇指对陶玉比划说:
“你的轮廓还是好看。你看着属于那种安静型的,内敛型,有思想的姑娘,可以做我的模特儿。好,好,侧身,胸再挺一点,好就这样。你有空了就来,我把你画下来。”
陶玉长这么多第一次听有人说她“好看”,她知道模特儿和轮廓是什么意思。
转念又想,他为什么不找杜妮娅和魏妮娜做模特儿呢?
她俩要漂亮多了,也许是自己长得比较“安全”,做他的模特儿人家不会往歪处想。
进来的时候那门不注意关上了,是暗锁外面推不开,司徒卫东好像对这很敏感,赶忙把门打开,把暗锁上了扣,避免不注意又关上了,还把门半掩着。
这意思就是怕来人认为他们俩有什么“乱搞”的行为?
看着司徒卫东这些动作,陶玉不由地想到这些。
司徒卫东的确都是这么想的,陶玉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人家是黄花闺女,毕竟自己是个已婚男人。
虽然就吃了几口炒鸡蛋,抿了几口苕干酒,可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第一次有人送东西给她,虽然只是一首诗,但陶玉很感动,感动得想哭……
转天,陶玉的妈妈发现油瓶子里的油几乎没有了,想不通为什么这油怎么少得这么快,怀疑被人偷了,叫陶玉注意关门,锁门,避免油再被盗。
陶玉她妈说要请杜妮娅的妈妈爸爸哪天来家吃饭,上次杜妮娅他爸爸给找的那大块牛油还顶了好长时间,还要找他弄些牛油。
陶玉想起那块牛油就反胃,炒菜没菜油炒菜好吃,有一股子膻味。
大妹、小妹吃那牛油炒的菜就叫唤,不高兴,说大姐炒的菜难吃。
她妈妈看她炒菜,吝惜牛油,烧热锅把形状像肥皂的牛油往热锅上抹的时候,总是提醒她:轻点,少抹点!
可吃着菜又嫌她把油放少了。要是有孙悟空的本事多好,要多少油就变出多少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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