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儿童之家（1 / 2）

耐瑟1997年6月。

「伤势警告！」

尖锐的蜂鸣。

葛雷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视线两侧墙壁和黑灰的天空。

浓烈到刺鼻的腐臭味儿激发了记忆。

我躲进了一个巷子里......葛雷回过神来，疼痛也伴随着而来。

葛雷低头仔细观察。

身上有擦碰痕迹，幸运的是没有擦伤，这避免了伤口感染。

不幸的是，似乎有些内伤。

手指轻轻按压，能感觉到肋骨疼痛，呼吸都有些不畅，憋的人想大喊一声。

大脑也受到了一些震荡，甚至都产生幻听......

“不，不是幻听。”

葛雷冷静的做出判断。

这不像是他这个才6岁的小孩能做到的事情，哪怕他这个孤儿已经经历了很多。

因为什么？

葛雷避开了污水，跄踉着离开了小巷。

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他想到了原因：那个时间胶囊！

耐瑟的人民发起了革新战争，将皇帝拉下了黄金王座，将人上人们吊在了路灯上。

大奥术师们组建最高议会，就此从耐瑟帝国变成了耐瑟共和。

但同时，革新战争也引发了饥荒。

上千万的儿童成了孤儿，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少年们成了不稳定因素。

葛雷就是那千万人里的之一。

因为聪明机警，被吸收进了凤尾花市陋街的一个底层帮派。

距今为止，葛雷已经有两年的小偷职业经历，手活冠绝同龄人，是陋街小有名气的‘第三只手’。

半天之前，帮派听说有家店进了一个‘时间胶囊’，并且因为有解锁条件，现在还没有打开。

时间胶囊是闪耀时代才有的东西。

人们会把一堆有代表意义的物品装入一个容器中，可能是日记也可能是知识。

密封后深埋到地下后，等到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后，供那个时代的人们再挖掘出来研究用。

每一个时间胶囊在打开之前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随机性极强。

因为流行时间胶囊是在闪耀时代很早期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用的杂物，但偶尔也会开出有用的东西，价值很难定位。

耐瑟帝国时期‘赌时间胶囊’游戏在贵族里风靡，喧嚣黑街的黑手党家族继承了这个爱好。

要能弄来时间胶囊，就能从他们手里换来大笔的金镑，或是一些宝贵的物资。

帮派老大派出了手下的小偷们，最终是葛雷成功得手。

意外也因此发生。

葛雷带走时间胶囊转身逃跑，刚刚摆脱其他人的时候，时间胶囊突然解体，里面冒出了水流般黑色粒子物质涌入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冲击性的一幕让他逃跑时候出现了一些失误，导致了身上的伤势和昏迷。

好在没有被抓住。

“所以这是幻听以及导致我这么冷静的原因？”

葛雷拍了拍身体，完全找不到丝毫痕迹。

时间胶囊也消失不见。

葛雷有一丢丢小慌，那是对未知事物的正常情绪。

除此之外，葛雷更多的是好奇，旺盛如火焰的好奇心。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是我解锁？”

不管是什么都超出了他的见识。

深深记忆下，葛雷转而皱眉去思考更紧要的问题。

半秒后，他做出了判断：“不能回陋街。”

很多人看见他偷走时间胶囊，但都没有看见时间胶囊突然解体。

现在时间胶囊没了，他没办法和其他人交代，回去以后最轻最轻也是一顿毒打。

他现在的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要是再挨一顿打大概率会出问题。

就算看见了时间胶囊解体，他的结局也只会更惨。

街头最流行的就是‘恐怖奥术师的黑暗实验室’这类恐怖故事。

不过，不回陋街能去哪里？

皱眉想了几秒也没结果，饥饿的肚子让葛雷决定先走一步再说。

在‘同伴们’把情况汇报回去、打手们赶过来之前先离开这里。

抓住这个时间差！

极短时间葛雷就做出了决定，拿出了远超6岁小孩的果决果断抛弃了‘家’里那一点点家当，离开小巷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离开陋街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意外，葛雷成功抓住了时间差。

这让他有精力去注意别的。

一如既往的，凤尾花市还是雾蒙蒙。

雾中隐约能看见雾中起伏的屋顶、钢铁支架和高耸入云的奥术塔。

灯光自塔顶其上投下，仿若扭曲钢铁丛林里的巨人。

轰隆！

蒸汽列车震耳欲聋的声响，葛雷的脚掌能感受到钢铁巨兽驰骋的震动。

隐约还有蒸汽飞艇缓缓掠过半空的低鸣，让人觉得这片雾中世界宛如深海。

葛雷判断了一下方向很快就到了光复广场。

这是某一任大公建造，广场的鹅卵地面非常漂亮呈现水波纹状，似漂浮在波涛翻滚的海浪上。

广场中央是为了纪念那位大公而建的的方尖碑，下面还有胜利女神的青铜雕像。

秩序虽然革新，但这种历史建筑都没有被推翻。

又走了一会，葛雷到了圣方济各修道院。

修道院整体呈白色。

高高的钟塔、6根爱奥尼亚式立柱支撑门廊的，顶部还有三角形顶饰雕像显得古典恢弘大气。

过去这里是贵族们的活动场所，现在被征用。

葛雷本来打算蹭一顿饭，却意外看见了个公告：「执政官和最高议会决定，为实现最初的承诺，人委会开设儿童之家，为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必需品和教育福利！」

旁边有人议论纷纷：“看上去不错。”

“看来议会已经腾出手来了。”

“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我听说只要付出一定的劳动就行。”

葛雷有些迟疑。

他一方面觉得儿童之家是个不错的避难所，一方面又对那地方不信任。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流落街头。

父母因为战争和旅途颠簸患病去世，他被送进了一家济贫院。

那里的管事太太‘足智多谋’，还非常精通数学。

这位杰出的实验哲学家，知道怎样做能不让孩子饿死。

每星期她都能精准的采买不会让孩子饿死的最低限度的食物。

人人都知道另一位实验哲学家的故事，他发明了一套能够让马儿不吃草的伟大理论，而且出色地运用于实践，使自家的马忍饥挨饿，马每天只吃一根草。

毫无疑问，他可以训练出一匹不吃不喝的精力充沛的良马。

只可惜那跨世纪的良马，在首次享用纯粹由空气组成的美餐前二十四小时就进了地狱。

管事太太也是这样的实验哲学家。

虽然‘偶尔’会发生孩子因为身体虚弱染病去世，因为照看不周而栽进蒸汽轮机里或者被无意中闷死。

但因为其他的伙食费都被她很好的分配打点，所以多次都被评为‘济贫院慈母’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葛雷要被送去济贫院凤尾花市总部。

年幼的他装出一副不忍离去的样子，轻轻松松就挤出几滴泪水，路途中找了一个机会逃走，就此开始了第三只手的生涯。

“有最高议会，也许会更好一些。”

“大不了再跑就是了。”

葛雷最终还是有了决定：进儿童之家。

葛雷步入修道院，一路好奇张望，看见许多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高窗，天花板和墙壁还有大幅油画，主角大多是穿着动力装甲的神使。

神圣、肃穆、厚重。

葛雷注意到，在更醒目的地方挂上了彩色画报。

上面是执政官裘德.尤多库斯，以及第一议长、第一位大奥术师伊奥勒姆等伟大人物。

两排还站立着十几个持枪士兵，都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大翻领军装。

排着队的孩子们都投向羡慕的目光。

尽管流落街头，很多都或多或少参与一些恶行，但对推翻贵族的军队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过了十几分钟，葛雷到了拱形圣台前。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注意到衣服上的痕迹，关心的道：“孩子，你受伤了？”

葛雷点了点头。

女人快速检查了一遍笑道：“没大碍，休息两天就好。”

这时坐在旁边的三十来岁，穿着制服表情刻板的男人道：“姓名、性别、年龄。”

葛雷注意到男人魁梧有力，虽然没配枪却给他非常危险的感觉，远比陋街一些王牌打手要强的多。

能以一敌百的基因改造骑士是许多街头流传的故事的主角，这个男人也许就是基因强化过的军官。

葛雷老老实实的道：“葛雷，男，6岁。”

“你是赛里斯人？”

男人看着他的黑发黑眸：“看起来血统很纯正。”

被那双目光直视，葛雷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那是清楚对方有随手杀死自己能力的不安带来的感觉。

好在苦难磨炼了葛雷的精神。

他镇定摇头：“抱歉先生，我不太清楚。”

“这样吗......”

男人饶有兴趣的看了他几秒，低头在硬皮的记录本上写了信息：“给这个孩子测量身高体重。”

“身高一米二七，体重......三十五公斤？”

女人有些惊讶，她完全看不出来这身形有些单薄的孩子会那么重。

葛雷疑惑问道：“很重吗？”

“标准体重是二十公斤出头。”

女人捏了捏葛雷的手腕，笑着道：“骨架很粗，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你的身体天赋很棒，以后会成为很好的军人。”

“谢谢。”

葛雷道谢的同时心里猜出了原因。

他除了济贫院饿了一段时日，当小偷的时候营养还算充足，但远没有到营养过剩体重超标的程度。

换句话说，他的体重有‘水分’。

数字不会骗人，这让葛雷完全确定，那未知的闪耀科技就在他的体内。

在葛雷沉思的时候，男人开口道：“葛雷，目前我们推行的是监护家庭模式，即以家庭的方式组织六名至九名不同年龄的儿童于一个家庭，进行教养与教育的工作。”

“监护家庭会由我们人委会进行过筛选，会要求候选家庭具备一定的物质基础、住房条件和其他条件等；候选人要阐述教育儿童的观点；要进行教育训练；最后再由精通心理的奥术师和社会工作者组成的专门机构决定这个家庭是否可以认领小孩。”

“由国家机关监督，按照小孩年龄发给津贴，你是6岁，津贴大约是每月1金镑。”

“这会一直持续到18岁你离开为止，如果有问题可以向人委会举报。”

秩序革新但还没推行新的货币，依旧沿用了耐瑟帝国的金镑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