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儿童之家（2 / 2）

工厂的普通工人周薪大约1金镑或刚出头一点。

每月1金镑看着不多，但购买力很不错。

饥荒过去了以后，现在1金镑能买大几十磅的面包加上十几磅的肉，足够一家四口人一周生活开销。

每月1金镑，养活一个小孩绰绰有余。

葛雷心想还蛮不错的，但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以他这两年小偷经历，一个好消息的后面很可能会跟着一个‘但是’

“但是。”

果不其然，男人道：“我们面临一个问题：合格的监护家庭并不多，数量要远远少于收养的儿童。”

“在排到你之前，我们会把你安置在儿童之家。”

“因为市内的儿童之家资源不足，只能把你安置在市区外。”

“我保证会尽快安排你。”

也许是葛雷的表现很不错，也许是女人那句‘以后会成为很好的军人’，男人给出了承诺。

葛雷很清楚没有商量的余地，干脆地点头听从安排。

儿童集中到一定数量后会统一送到安置的儿童之家，现在还需要等一会。

葛雷领了面包、些许奶酪、香肠和一碗浓汤便端着盘子边吃边等。

面包是有近半磅重的优质黑面包。

不软、咀嚼起来费劲，但不用担心里面混合沙土或木屑。

奶酪是传统的半硬质黄波奶酪，虽然只提供简单的咸味，但稍稍炙烤一下就让单调的黑面包味道层次多了起来。

香肠是实打实的猪肉，一口咬下脂肪的香味动人无比。

吃完一大口，再喝一口红彤彤的红洋葱汤，里面的洋葱、土豆、紫卷心菜已经炖到无比软烂，暖烘烘的让人下意识地吐气。

葛雷呼噜呼噜把食物干完，满足的舒了口气，然后自觉的清洗餐具找地方休息。

嗡嗡——

条件一般，还有许多蚊子，但还算干净整洁。

葛雷闭上眼，虹膜闪过一抹金色：

「火种完整度：1%」

「当前功能：学习I」

葛雷睁开眼呆了半秒又闭上眼睛，信息再次出现。

“原来那东西叫火种，神奇。”

“学习？怎么学习？”

尽管很好奇，但这超出他知识范围太多。

葛雷只能像学习怎么用工具的猩猩一样，先忽略原理只去弄懂使用方法。

经过了短暂的尝试，葛雷简单摸索出了用法。

‘学习’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标准模式，开启以后会进入深度学习状态，专注力、学习效率大幅提升。

这个过程他会非常冷静，分析速度极快，但也会很消耗精力和体力。

他之前在小巷里醒过来能冷静分析，可能也和这个有关。

另一种是睡眠模式，能利用睡梦来学习。

消耗会低一些，效率也会低一点，但胜在能充分利用时间。

葛雷觉得，这模式还有额外的好处：能提供婴儿般的睡眠。

“睡一觉试试。”

葛雷闭上眼，时间似乎都缓慢了下来，世界变成漆黑的一片。

在这黑暗中，只剩下了男孩眼底绽放的那点点金色。

金色越来越盛，像初生的太阳在呼吸。

等呼吸的光达到巅峰再消失不见，葛雷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睁开眼站了起来。

依旧是圣方济各修道院，整个世界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

在这无声的世界，每个人都定格住。

呼吸消失，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那一瞬，就好像许多座栩栩如生的雕塑，又似时间停止一般。

这一幕足够让人害怕，葛雷也不例外，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他伸手捏住一只蚊子的翅膀，触碰以后依旧跟雕像一样。

“死的？”

葛雷刚刚这么想，蚊子不再保持振臂飞舞的姿态，似乎恢复了活力，却还是一动不动。

他伸手触碰旁边男孩的手臂。

开始时像雕像一样僵硬，但随着他的念头，肌肤就恢复了弹性和肉质感。

想了一下，葛雷摸出了刀片。

这是防身和行窃的最佳拍档，现在也很适合用来做实验。

切了两下，血液在流动，跟真实的肉一模一样。

葛雷随手擦干净刀片，又找到了盥洗室。

拧开水龙头，自来水流出。

他洗了把脸，体感和现实没有区别。

葛雷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看向时钟，记忆了时间之后翻出了一包迷药。

这是他的最后底牌，在几年的小偷生涯里，混合石灰的迷药粉包多次帮助他免于危难。

他已经好奇一件事情很久：迷药是什么味道？

葛雷把迷药倒进了红茶里，茶水变得浑浊。

手一抬，脖子一扬，一口干了这杯昏睡红茶。

葛雷砸吧了下嘴：“居然是割喉咙的齁甜味。”

“还想着下迷药，就这明显的刺激味道，会上当的也就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士了。”

因为容貌过人，在济贫院的时候葛雷就被一些特殊爱好的女士盯上。

这也是他那时候决心逃走的原因。

这迷药如果真想狩猎猎物，那只会狩猎到伪装成猎物的高端猎人。

葛雷失望的时候，开始感觉到注意力涣散、肌肉松弛、浑身发软。

不一会，他头一歪昏倒。

眼睛睁开，已经回到了热闹喧嚣的现实当中。

嗡嗡——

啪！

葛雷随手拍死蚊子，余光瞄了下旁边的男孩。

呼吸正常、身上没有伤口。

葛雷又看向时钟，时间一比一流动。

“学习后面是I，代表了等级吗？等级更高会有什么变化？”

“完整度提高了会提升等级？会多出新功能吗？”

问题越来越多。

这个‘火种’值得好奇的太多，却没有人能给他解答。

葛雷也习惯了，转而去想其他问题：“我要怎么利用这些时间？”

他最先想到的是踩点。

跟现实一模一样也就意味着能提前踩点，行窃成功率大涨。

刚兴奋没一会，葛雷转头一想不对。

他现在是儿童之家的成员，已经不是陋街小有名气的第三只手。

手艺可以练，但没必要再完全专注在上面。

儿童之家的成员要做些什么？

想了一下，才六岁的葛雷也没有个头绪。

他打算等到了儿童之家再说。

再次进入睡眠，这次是没有开启学习的普通深度睡眠状态。

眯了两三个小时，有人开始招呼。

葛雷揉了揉脸，按照人委会的指挥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

坐上马车出了市区，沿瑞哈文河的岸堤西行不到一个小时，眼前便出现了大片绿油油的一望无际的麦田。

微风里泛着绿浪，密密匝匝的细碎白花绽放在无边无际的绿海里，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是凤尾花市的第二集体农庄。”

带路的士兵道：“前方不远处就是安置你们的儿童之家。”

不一会，眼前出现了一条简陋的沥青公路。

道路很窄，只能容纳两辆马车同行。

在道路的两侧，树立着一个由原木搭建的巨大宣传海报架。

左侧的海报上是一个奥术师的剪影，最下面是耐瑟的谚语：知识就是力量。

右侧的海报高举着铁锤的工人剪影图像，最下面是：苹果永远不会从树上掉下来。

耐瑟帝国时期海报并不新鲜。

秩序革新以后，新的耐瑟非常喜欢用各式各样的宣传海报。

颠簸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农庄。

建立在一个坡度很缓的山头上，大部分建筑都是完全由木制小屋搭建，还有一圈原木围墙。

简陋但排列整齐，有一种建筑秩序的美感。

进了农庄，葛雷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尿骚味混杂着鞣制皮革时特有的刺鼻臭味。

根据士兵介绍，这里除了农业还兼营狩猎业，冬鱼和皮革是最大的经济支柱之一。

葛雷心想：“城市和农村各有各的美，空气也是各有各的糟糕。”

很快他就不再注意空气。

因为他发现，有一些行人都用或是惶恐、亦或是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很不正常。

有眼力的孩子许多，他们开始不安。

这时候士兵安抚道：“这些都是流放的囚犯。”

“这里的管理并不严格，绝大多数人都享有自由，可以在城中随意走动，自由的聊天、嬉戏，只不过需要每隔两天报道一次，以证明他们没有逃跑。”

“另外他们在集体农庄中的劳动所得大部分都要上缴，也可以通过鞣制皮革来换取一些粮食和药品乃至于生活必需品。”

“这条件已经很好了，他们精神状态糟糕不过就是觉得自己人上人的日子没了。”

士兵不屑的轻哼一声。

孩子们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穿行了大半个城镇，最后停在南侧一处铺了黄土的空地上。

葛雷下了马车，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红砖、石块构建而成的多层小楼。

这是儿童之家的所在地。

跟他曾经待过的济贫院完全不同，倒更像是一处军营。

——事实上，不远处确实就是军营的驻地，能看见骑兵连的马厩，一些穿着皮靴的骑兵打量着他们。

到了地方，统一洗了把热水澡，领了被褥和衣物还有课表。

除了每周7小时的军训，其他就是最基础的识字和数学。

“怎么成为奥术师，发明对耐瑟有益的东西？数学是首要。”

“如果你在数学上表现出色，是天才儿童，我们会将你推荐去参加奥数竞赛。”

“要是能登上全耐瑟奥数竞赛的舞台，还因此得奖了，除了奖金、在下阶段的教育能获得更好的培养，还可能会被一个奥术师看上。”新笔趣阁

“也许下一个大奥术师就在你们当中。”

随着晚课结束，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半。

葛雷躺在床上，看着夜空上三个绚丽无比的紫色光环，带着对未来的期待进入了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