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 业 惑(1 / 2)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 业 惑
“不拘于一时……”
叔孙信只是轻声重复了一遍曹酩所言,并未诉说更多。
输赢不拘泥于一时……这句话确实没错……但也并非全对,若是没有一个足够正确的方向,他绝对连一时都熬不过去!
虽然刘邦一生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被项羽在按着打,可他所坚持的大方向,也就是战略,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且即便有部分小错,他也能很快修正过来……
反观项羽呢?
一直赢一直赢,可最终却死在了刘邦、韩信的手上。
为何?
就是因为战略出错,也就是所谓的方向错误。
当然,也不能说项羽选择的方向全部错误,最起码有一点,也就是‘分封’,他还是没啥错的。
虽然有着秦的各种一统措施,但天下分裂太久,六国民俗早就有了很大不同,在这种现实情况下,想要再继续推行秦那种全国统一的郡县制度以及民间风俗习惯,几乎无异于天方夜谭。
尤其是东方的齐鲁徐扬一代,民间风俗可以说是跟中原以及原本地处西方边陲的秦基本没有太多共通之处。
如此情况,直接推行秦那种上下一体的郡县制度并不怎么现实,当然,推行也不是不能推行,但必须得有一个极其强力的管控手段,然后再有一代人的话,应该能够实现制度、文化、思想三方面的真正统一。
不过强力手段的话就必须有一个威信极高的人来坐镇……
项羽的威信,从一开始就仅止于诸侯(六国旧贵族)之间,而且‘信’可能更高一点,而非‘威’。
所以他并不具备直接推行郡县制的条件,至于说说他真不想一统华夏?可能吗?
《史记·项羽本纪》: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
这一句话跟刘邦所言:“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中间没有一个人的话,或许最后刘邦也会选择跟项羽同等的办法,或者再走一遍秦东出灭六国之路。
这个人,就是韩信。
《史记·卷九十二·淮阴侯列传第三十二》:汉四年,遂皆降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原为假王便。”
当然,不否认韩信或许确实有挟势而索利的想法,但这一句话很大概率上也给刘邦及其麾下智囊提供了一个解决东方六国旧贵族势力以及齐鲁徐扬一带风俗习惯与中原大不相同这两个问题的办法。(单纯从‘臣’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后来韩信不反刘邦也就说得通了,刘邦之所以没有杀韩信也是因为韩信始终自认为是‘汉臣’而非先秦那种诸侯。)
汉初,东方六国旧地皆封,余者郡县,至汉景,七国乱起。
也就是所广为人知的郡国并行制度。
封国保证了六国旧地的制度风俗稳步向中央朝廷靠拢,而大面积的郡县又保证了中央朝廷的军事政治能力。
可以说七国之乱,即便没有内斗的情况发生,朝廷也能将之解决,不过就是需要多废些力气而已。
但这力气能不废太多还是别废太多的好,毕竟家底儿攒起来也不容易。
所以到了景帝手上,他就玩了一手间谍战……而刘武也确实不负所托。
当然……
七国里面,不仅有间谍,而且还有不少废物,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否则的话,这一场浩浩汤汤的叛乱也不可能三个月就被彻底搞定了,怎么说也得再撑上几个月……
至于说诸侯成功反攻朝廷?这件事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绝对不会发生。
从汉初立下用郡国并举这个策略向全面郡县过渡起,封国诸侯就已经不再有任何机会反攻朝廷了,因为他们始终在朝廷的布局之内。
如果封国诸侯没有在朝廷的布局之内的话……七国之乱所延续的时间大概率会延长到以年作为单位(judy:勿cue)。
半晌,叔孙信就挤出来了一抹并不怎么好看的笑。
“二公子……”
“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曹酩挑眉:“说说看!”
反正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忽悠这人,自然是要把他给极力忽悠瘸了……所以呢……能不一口否决的还是别一口否决的好。
闻言,叔孙信便直接开口询问:“公子,在你看来,我们的前路,应该在何方?”
他一说完,曹酩就直接笑了出来。
这人,回怼就回怼呗……还要搞这么委婉……不就是想说:现在都tm这样了,你还跟我说输赢不在一时?人tm都要凉了,还不在一时?
本来,曹酩还想逗一逗叔孙信的。
但在看到那一脸愁苦以及严肃之后,他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逗人……也得看时机啊!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一点眼力都没有地去逗弄别人,更何况,他跟叔孙信这家伙撑死了比互相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那种关系好上一丢丢。
“我问你,儒何以为显学?”
何以为显学?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不知道儒墨为当世显学,而且所有人听到之后立即就能承认儒墨的显学之名,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人去深究过其二者究竟何以为显学。
墨家没有,儒家也没有。
一时间,叔孙信就愣住了。
讷讷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因为……好?”
“废话!”曹酩没好气道:“能够为一时之显学,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你说好,我也知道好,这不就是废话么!”
“我再问你!”
“儒墨二者为显学,二者共通的最显著特点是什么!”
“儒墨二者……”叔孙信默默念叨着。
好在他不是鲁儒之中那些老古板,否则此刻肯定已经破口大骂了。
毕竟儒墨两家的关系确实是远没想象中那么好。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二者纯纯对立。
就这样的关系,真当鲁儒内部的那些老古板嘴里还能出来什么好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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