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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不表现出来,家里自然也没人会提起那天的狼狈和混乱。只不过这样的平和未必是真,有天傍晚他正同母亲说着话便被兄长强行打发回家吃晚饭,刚一关门,宁予杭都没来得及坐下,老太太瞬间就冷了脸,即使精神气儿还未养足,但瞪他时仍旧凤目威仪。
宁予杭知道她想发难,伸手替她掖好了被褥,低眉顺眼站着,可也瞧不出什么畏惧的神态,没等母亲虚弱开口便明了似的说:“老四这回很听话,答应您的他都做到了,您大可放心。”
老太太还是含着怒气盯他。
这副迁怒的模样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那天在病床前他一听就明白了,只是宁予杭觉得母亲未免太过无理取闹,倘不过算计一回便要这么在意,更何况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翻起旧账来谁还算得清呢。大约在她眼里他和沈家那畜生也没什么差别。
宁家家主难免替自己叫屈,但是他也懒得向母亲申辩,唯一能叫她宽心的是这一回他的确没扯谎,兄弟俩前几天才谈过,不为别的,无非还是宁家小少爷在颐品传媒的去留问题。
原本在卧房里伺候的佣人被赶了个清净,宁予桐侧身窝在沙发里翻画册——他的兄长不能理解,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喜欢这些孩子气的东西——他坐得没个正形,懒懒散散,好半天才翻一页,见大哥进来也不招呼,等人再走近些,起先架在扶手上的两条腿倒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他,自始至终就是不正眼瞧人。
宁予杭杵在他跟前由他踢着,做兄长的哪里不晓得他有怨气,能踢他还好,他怕的就是他独自坐在小露台出神的模样,简直要叫楼下的保镖神经紧绷提心吊胆。
宁予杭拈了一块儿后厨送来解苦的糖糕,一边嚼一边和他商量:“颐品那里我替你先管一阵子,等你养好了身体,母亲也消气了再回去,怎么样?”
宁予桐置若罔闻,依旧低着头看那本画册,从窗帘中漏进来的日光照得他的睫毛一片金灿,只是顿顿吃着昂贵药膳那小脸儿依然泛白,冷得像玉似的。感觉到他踢重了,宁予杭又说:“这还不满意?还是你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在家里头当米虫?”
宁予桐摩挲书页的手指顿住了,随即才抬眼去看他大哥,那眼神叫宁予杭立刻拉着脸拿鞋尖踹了他脚踝一记。
宁家小少爷已经很多年没跟兄长真正置过气了。以往二话不说上来就横眉怒眼只不过是一般的耍性子闹脾气,要真让他彻底不高兴起来,他便只一昧地盯着人看,不哭不笑,连老太太来哄他都没用,仿佛除了对方低头道歉以外没有别的可能。
他那种把人看得不舒服到极点的眼神总是让宁予杭想起沈家老三。
也不知跟着那畜生都学了什么玩意儿,宁予杭在心里暗咒,正要训人,却突然见他将画册收在怀里,叹罢了气,仰头对他说:“大哥,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是你要我听话的,医生都说我过度操劳必须静养了,你还想着让我回去?颐品没了我事情照样有人做,可你再逼我,我指不定哪天就要死的。”
他说得平静,这话却登时就叫宁予杭噎住了。
宁家兄长的确是带着私心来的。气急时的决定不理智,因此母亲的话大可分开听,沈家老三一个外人,自然不值得为他豁出性命,不过颐品传媒可再考虑,至少目前没有人比宁家小少爷更适合坐在这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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