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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阿莉尔往事(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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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尔没有把她伤脑筋的事告诉医生,这包括一些与时间和记忆有关的可怖而不可名状之事。

比如,在夏末秋初之际,阿莉尔已去医生诊所治疗,但她到底向医生谈了些什么,有时竟然记不起来。

有时她只记得走进电梯,但记不得自己走进诊所。

还有时她能记得自己来到诊所,但不记得自己离开诊所。

还有几次,阿莉尔无法告诉父母那位医生是如何谈及他们的,甚至完全说不出医生究竟讲了些什么话。

有时阿莉尔竟然不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医生。

有一次出了一件怪事,一个笑话:

想起自己不曾记住的事。

阿莉尔听见自己在说:“并不象平时那么糟糕。”

“你怎么知道的?”医生问道。

“我好象此刻本来会跑到门厅去的,”阿莉尔答道。

“嗯,”医生道:“你差一点跳到窗户外边去了。你刚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窗口冲去。我拦都拦不住你。”

阿莉尔不记得自己这么干过,但她并不争辩。

人们不止一次地讲她做了什么事,而她实际上没有做过。

因此,她就象平时一样,随便别人怎么说,不作辩解。

“其实我并不担心,”医生解释道。

“你是不可能从窗口摔出去的。窗户用的是不碎玻璃,这你知道。”

威尔伯医生现在严肃起来。“你好象有了一次小发作,”医生说道。

“不是癫痫的小发作,而是心理的小发作。”

心理的?医生说阿莉尔有神经质。

这不新鲜。

新鲜的是医生好象不怪罪她。

在过去发生此类事情时,她总是怪罪自己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些事。

但她能肯定别人只要知道以后便会怪罪她这种不可宽恕的行为。

威尔伯医生不仅不怪罪她,而且也不象她那样把她的病情看作不治之症。

医生为她眼前的未来提供了三种选择:

再教初级中学一年,或回学院去,或到毕晓普·克拉克森纪念医院做强化治疗。

威尔伯医生和一位同事负责该院的精神病科。

阿莉尔选择医院。但当她告诉父母时,他们很烦恼,甚至觉得恐惧。

对他们来说,女儿住院就意味着:

她是个疯子。

“在跟精神错乱毫无关系,”阿莉尔企图解释。

“威尔伯医生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

“那就一定跟魔鬼有关系喽,”她父亲的语气有些不祥。

“克拉克森,帕克森,”她母亲说道。

尽管医院可与地狱相比拟,威拉德·多塞特还是同意与威尔伯医生好好地谈一谈。

地点选择在克拉克森医院,而不在她诊所。

在医院外边,海蒂和阿莉尔坐在汽车里---母亲在咬指甲,女儿咬着牙。

在医院里面,威尔伯医生在设法纠正阿莉尔的父亲威拉德·多塞特的错误想法,比如把他女儿上锁管束呀,进行灰白质切断手术呀,与其他重病号接触会恶化呀,还有什么:好转则回家,复发就回医院呀,等等。

他还把住医院想象为循环无情的进院、出院和出院、进院。

她父亲最害怕的是给他女儿服麻醉剂。

“不,”威尔伯医生向他作出保证,

“我们不会这样做。”这一点也解释清楚了。

到了最后,威拉德·多塞特尽管对于他女儿的精神病学疗程仍然感到不自在,终于还是同意她住院了。

依威尔伯医生看来,克拉克森医院的治疗只是一个暂时的措施。

医生觉得阿莉尔首先需要的是心理分析。

“你就是那种应作心理分析的人,”她告诉阿莉尔。

“我想亲自来为你做,但我还不是一个心理分析家。我将离开奥马哈去学心理分析。我建议你在离开克拉克森医院后到芝加哥去做分析。”

这种展望使阿莉尔入迷。

芝加哥,不仅意味着自己更加接近真正的自我,而且意味着离开家庭。

但是,对威拉德和海蒂来说,心理分析却成了问题。

他们已同意做精神病治疗,甚至安排了女儿的住院,但心理分析又是另一回事。

阿莉尔的父母深怕心理分析家供病人依靠的长沙发椅,会同他俩心灵深处的宗教信仰相悖。

阿莉尔的父亲所持有的宗教信念是他出生的家庭自幼就给予他的。

阿莉尔的母亲,原先是卫理公会教徒,结婚数年后虔信了威拉德的教条。

这个教条是:每个人都有权在上帝和魔鬼之间,在上帝和预言书的魔鬼之间,在上帝和圣经中的巨蛇之间作出抉择。

上帝对那些选择他的人负有全部责任,能把他们带到天堂。

反之,选择魔鬼的人将走另一条道。

威拉德·多塞特怕把女儿托付给魔鬼,并由此把自己也搭上。

所以,当阿莉尔要求他放她去芝加哥做心理分析时竟然无法置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对阿莉尔说,

“我得跟韦伯牧师商量一下。”

牧师本是一个果断的人,如今碰到了威拉德·多塞特提出的难题:

精神分析究竟是否有利。

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

牧师深知多塞特是个有本事的建筑承包商,便聘他来建造他们这个宗教派别的教堂。

多塞特的工作地点正是一所尚未完工的教堂。

他们两人在这个工地上商量,而牧师的态度一点都不明朗:

“我不知道啊,多塞特兄弟,我真是不知道,”他重复了好几次。

沉默了半晌以后,还是多塞特自己评说起来:

“如果芝加哥心理分析家与我们同一信仰,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我怕一个与我们信仰不同的大夫会用麻醉剂、催眠术和其他我坚决反对的技术方法去作践她。”

牧师在铺好的教堂地面上踱来踱去。

他沉思良久,仍是茫然不知所措。

当他终于开腔时,只有这样几句话:

“你只能自己作主了,多塞特兄弟。我衷心地想帮助你,但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轮到多塞特来回踱步了。

他担心地说:“如果祷告和赞美上帝不是治疗的内容之一,他们要把我领到这条道儿上来可不容易。”

“是啊,”牧师附和道,

“就象在密苏里州把一头骡子牵进新谷仓,你得先蒙住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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