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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阿莉尔往事(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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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很久才补充道:

“我主张思想自由、意识和信仰自由。多塞特兄弟,你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有说服力的,甚至使人不可抗拒。但我所使用的唯一方式是同人们谈话。我一辈子从来不强迫人。心理分析会不会强迫人,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我并不反对阿莉尔去芝加哥。这个决定不该由我来做。主意,得由你和她来拿。”

威拉德·多塞特把他同牧师的谈话内容告诉了阿莉尔。

他苦于找不到出路,便叫她自己来拿主意。“我仍是要去芝加哥。”这是阿莉尔坚定的回答。

下一个安息日,阿莉尔在教堂同牧师有一次简短的谈话。

她凝视他的黑衣和他锐敏的褐色眼睛。

在暗淡的光线中看去,真是很有意思。

这是一幅恐惧的图象,暴露得一览无遗。

牧师感到她的凝视。他柔声说:

“你父亲和我只是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这问题的。我们承认还存在着另一种观点。如果你确实要这么做,我们不应反对。”

阿莉尔的决定一直未变。

她在等候克拉克森医院的住院通知和芝加哥方面的回话。

她把不久即将发生的事,看作是朝那“可怕的事物”所发动的一次强化冲击。

在她父母和她自己多年踌躇和拖延以后,终于采取了首次行动,的确使人慰安。

在年纪还轻时无法显示的坚毅果断,现在终于能充分发挥出来了。

突然,一切都变了。

原因是她在患咽炎的同时又患了肺炎。

其实,肺炎不是原因,而是一种手段。

她感到剧烈的头痛和咽痛。

她想起床给威尔伯医生挂电话,取消10月6日预约门诊,但头晕和衰弱得实在不行。

阿莉尔请她母亲打电话给威尔伯医生。

阿莉尔听见海蒂·多塞特把医生的号码告诉接线员,跟大夫的秘书说了几句,便同医生本人通了话。

“是的,我是多塞特夫人,阿莉尔的母亲,”海蒂一口气不停地说下去。

“阿莉尔病了。10月6日不能见你了。是啊,好象每个人都嗓子痛,但她还得了肺炎。反正是她叫我打电话找你的。谢谢。”

咔嗒一声,她母亲挂断了电话。

“大夫怎么说?”阿莉尔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母亲回答。

“没有提到下一次预约时间?没有提到住院?”

“一句也没有。”

火车已经到达特伦顿,但阿莉尔的白日梦仍在继续。

她母亲话语的回声还不能停歇。她在奥马哈所说的话似乎是现在说的。

她粗声粗气的嗓音,清晰得犹如她坐在阿莉尔邻座一般。

火车向纽约行进。

她的回忆,按照她的假设,是依着其自身的逻辑,一个个自动地显现出来。

发动这一切的是那位医生,她如今去寻找的那位医生。

阿莉尔听见母亲说威尔伯医生一句也未提到以后的预约门诊后,很快就排斥了失望的情绪,认为医生一定以为自己在康复后会打电话联系的。

但当她完全恢复健康后打电话时,对方却告诉她威尔伯医生已经离开奥马哈市,不再回来了。

阿莉尔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是很自然的。

经过家中多次苦斗,经历了说服父母同意她治疗和住院的极度痛苦,如今,这一条康复之途却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她觉得,象自己这样感情脆弱的人,哪怕最最勇敢,也不能经受这一次打击。

她离开电话桌,软弱地坐在床上。

她想她母亲又该大加嘲笑,她父亲又会默默地表示不满了。

她想到威尔伯医生,想到她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呢?

她把医生得罪了吗?

医生会不会以为她不是真病,便停止了治疗?

这些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

现在又是什么?

一封来自芝加哥的信。

信中声明心理分析家的时间已约出了两年,所以眼下不接受新病人。

这一来,心理分析完了。

失去威尔伯医生,克拉克森医院和继续治疗也完了。

于是,在她宁静的卧室中,阿莉尔面对这样的事实:

无论如何,她不得不单独一个人干了。

她甚至说服自己:

由于威尔伯医生离去,由于芝加哥之行一笔勾销,她反倒更加可以随心所欲。而她心中最主要的愿望是回学校去。

她身体怎么样?

她心中无数,但威尔伯医生的治疗可以作为复学的手段。

不管怎样,她已经见过精神病大夫了。

她给厄普代克小姐去信,表示希望返校。

厄普代克小姐答应运用自己的影响来促成此事。

在这同时,阿莉尔继续在初中执教,而且绘画。

她所画的“城街”和一幅铅笔画在奥马哈一家画廊中展出。

但那不可名状的可怖之事仍然纠缠着她。

有一天,她感到未被它所纠缠,便在当天的日记中委婉地写了一句

“今天一切都好。”1月,阿莉尔回到学校。

在第一个星期,厄普代克小姐惊奇地知道了实情。

当阿莉尔告诉她整个课程可以听下来而没有内心的紊乱时,厄普代克小姐好象十分高兴。

阿莉尔在1月7日的日记中写道:“我最近很好。”

在1月8日,阿莉尔提到那不可名状之事时在日记中写道:

“我如此自豪,如此欣慰---我居然能象昨天那样同厄普代克小姐谈到这件事,且维持在这水平上。一直没有”倾向性“。我盼望了多久呀。上帝一定听到了我的恳求。”

可是,这不可名状之事,这种“倾向性”,并没有停歇。

她的日记是那“倾向性”存在与否的确切标志,因为当阿莉尔还能把持整个处境时,她总是记上一笔的。

但即使在她自认为“最近很好”的时期,日记中仍然有些天是没有记载的。

事实上,在1月9日,即在她十分乐观地夸耀后的次日,就没有记载。

一般来说,是好几天,坏几天。

对阿莉尔来说,好日子仍是不少,使她完成了近三年的学院课程,胜利地进入了四年级第二学期。

但在在上学期结束前不久,阿莉尔接到父亲的电话,要她去她父母现在居住的堪萨斯市。

她母亲患脾脏癌,已离死亡不远。

她坚持非要阿莉尔前去护理不可。

“如果这是你母亲所要求的,她就应该得到它。”哈珀·多塞特告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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