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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阿莉尔往事(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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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尔来到堪萨斯市时,不知是什么命运等待着她。

昔日的恐惧又来临了。

但海蒂·多塞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平静和通情达理。

在此危机存亡之际,母女二人竟相处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真是荒谬。

事情就出在这异常宁静的背景之下,令人啼笑皆非。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

海蒂·多塞特当时不感到疼痛的折磨,正坐在那把红色的大安乐椅中,傍着小台灯,读一本《妇女家庭杂志》。

阿莉尔端着晚餐的托盘走进了这间起居室。

这时,海蒂·多塞特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根本没有打。”

“打什么?”阿莉尔柔声问她,以为她又在追悔往日什么事。

“我根本没有打那电话。”海蒂·多塞特说。

“什么电话,母亲?”

“给威尔伯医生的电话,”母亲解释道。

“你打过了,”阿莉尔坚持道:

“你忘啦?我听见你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见了。”

海蒂·多塞特在回答时镇静自若,

“噢,我一直按着电话按钮。我根本没有打那个电话。”

阿莉尔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她母亲如此坚决破坏她康复之路,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她母亲竟使她自10月以来的近三年时间中陷于命运不定和对医生的疑惑之中,简直不可思议。

在那么短暂的治疗时,这里有一丝揭露,那里有一点醒悟,就足以维持内心的平衡,使她返校复学。

威尔伯医生那天看见阿莉尔朝窗户冲去的那个不可名状的事,在奥马哈,在学院和在堪萨斯市,都一直持续下来。

正是她的母亲,培育着她那怪诞的秘密,并用中断治疗的手段,着意地塑造了她的命运。

多么恐怖,多么痛苦,多么悲伤!

可是,没有控诉,没有人批评海蒂·多塞特。

没有人对她发脾气。

愤怒,就是魔鬼呀。

海蒂吃着晚餐。

阿莉尔把托盘拿回厨房。

母女二人都没有再向对方提起那次电话,也没有再提起威尔伯医生。

可是,这一次揭露彻底改变了阿莉尔对那医生的态度。

事实显然是:那位医生根本不知道阿莉尔生病,因而理所当然地认为她逃避治疗,连说一声今后不再来的话都难以启齿。

所以医生离开奥马哈而不用电话告诉她一声。

感到大失所望的不应是阿莉尔·多塞特,而应是科妮莉亚·威尔伯医生。

未知真情以前,阿莉尔故意不去想威尔伯医生。

可是现在,医生的形象再次突出地显现出来,而阿莉尔感到内心的希望象一阵波涛突然汹涌。

回去找她,是恢复联系并彻底痊愈的美梦。

但这次决不能让那条巨蛇插手干预。

美梦的实现必须推迟,推迟到阿莉尔自己有能力支付自己的治疗费用。

阿莉尔从一本精神病大夫姓名地址录中得知:

威尔伯医生是纽约的一位心理分析家。

阿莉尔决定去纽约。

7月,海蒂·多塞特离开人间,葬于堪萨斯市一家公墓。

以后两个月,阿莉尔为她父亲管家。

到9月,她回到学院。

6月,她大学毕业,并取得学士学位。

这时,她父亲住在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与韦伯牧师在一起。

还是阿莉尔的一位老师,把她父亲说服来参加学位典礼。

这一天下午一点阿莉尔跟随父亲去了丹佛。

随后数年,她与父亲同住,在学校教书,并以职业治疗家这项工作为生。

威德拉·多塞特的建筑计划使他经常搬家,阿莉尔随他一起迁居。

但到夏天之前,她已存够了钱去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读硕士学位,并去威尔伯医生那里恢复治疗。

她父亲只知道女儿去纽约念书,便开车把她送到纽约。

阿莉尔来到纽约的日子是1954年劳动节。

但她一直拖到十月份才去找威尔伯医生,一方面生怕医生会拒绝她,一方面又担心医生接纳她。

拒绝,是合乎情理的,因为阿莉尔似乎是那样傲慢地中断了治疗。

但可能性更大的是医生记不起她了。

这更使人伤心。

阿莉尔本就为自己不公平地责备威尔伯医生不辞而别而感到内疚。

如今在害怕自己被拒之门外的感情中又掺杂了内疚之情。

接纳,又是另一种可怕的事。

如果她被医生接纳,她就得告诉医生她在来纽约前住在底特律三年快结束时所感到的那种山穷水尽的情绪。

她在教书的时候,似乎一切良好,但有时人在教室而不复记得。

然而在她离开教室的时刻,回想起来实在可怕,出现了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事。

这些事并不新鲜,实际上在她三岁半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且在十四岁时被自己所察觉。

但在底特律,这些事不仅出现得愈来愈频繁,而且愈来愈吓人。

她不敢告人的秘密,已成为可怕的负担。

她常常要拼凑理由来隐瞒自己的秘密并且装作正常,这更成为负担。

对此,她再也不能忍受下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会坚持说他们认识她。

她去参加野餐,隐约地觉得自己以前来过这里。

一种她没有购买的衣服,可能挂在她的壁橱里。

她开始绘一幅油画,后来发现有人完成了这幅图画,风格与她的迥然不同。

睡眠就是梦魇。

她吃不准什么是睡眠。

她往往觉得自己在白昼和夜间都睡觉。

她还往往觉得在夜间上床和早晨起床之间没有一个分界线。

在许多场合下,她没有去睡,却醒转过来,或者在睡后醒转时并不在翌日早晨,而在某个无法确定的时刻。

如果威尔伯医生接纳她,这些事情就要和盘托出。

这一次,她立志要告诉医生。

否则,就象自己得了癌,但告诉医生自己只是伤风感冒。

可是,阿莉尔却不能肯定她能否使自己讲出真情。

她知道,若不讲真情,治疗就脱离现实。

因此,她怀疑恢复治疗到底是否明智之举。

她犹豫了六个星期,才断然行动。

在火车上,往事渐隐。

突然面临的,是现实,是她从费城仓卒迁移的现实。

自从她三岁半以来,每次有这类事件发生,都好象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都好象是第一次。

自从她十四岁起对这种情况开始察觉以来,每次有这类事件发生,她都告诉自己一切重新来过,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在底特律,有过许多许多次发作,但即使这样,她仍打起精神,把每次发作都当作是最后一次。

可是,这一次要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恐怖。

她感到这次在费城的发作必将卷土重来。

火车嚓嘎一声,停在纽约的宾夕法尼亚车站。

阿莉尔拿起文件夹,离开火车,急匆匆钻进出租汽车。

她终于感到自己摆脱了对费城之事的烦人的忧虑和懊恼。

出租车将要拐进晨边车道,驶近那褐色沙石建造的住宅区了。

她在9月,同特迪·里夫斯一起在这里租了一个二层楼的公寓。

她觉得自在了,安全了,但首先是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才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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