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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珵美步步紧逼,“当年在锡林,福春是如何救你的,你都忘了?”
殷峙一顿,有些好笑的打量他:“你这是什么话?他是救了朕,可难道就要因此让朕一辈子都感恩戴德?”
虞珵美不想他会这样说,目露失望,摇首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刑部那地方是吃人的,你将他关去进去,即便放出来,不死也是个残废,日后旁人再提起当年的事,只会说你不念旧情。”
“朕念不念旧情不需旁人来说,”殷峙向虞珵美一瞥,冷哼道:“我竟不知你跟福春已经情谊深厚到如此地步。”
虞珵美本是想用激将法迫使殷峙先把人救出来,谁料一计不成倒被人反将一军,登时后背一凉,心中不住懊恼自己的冒失。
“回去吧,福春早就认了。”
殷峙见他沉默无言,站起身重新走回案前坐下。
虞珵美犹在震惊中,双唇颤了颤许久,才找回声音道:“什么?”
殷峙盯着他,漆黑的瞳仁冰冷深邃,令虞珵美颇为心虚,不自觉将藏在袖下的双拳握紧,强装镇定地与对方对视。
片刻,坐在高处的殷峙忽然笑起来,一扫方才的冷冽,摇头笑道:“珵美啊珵美,不是我说,你这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虞珵美直觉前后衣衫都要被冷汗侵透,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听殷峙继续道:“你以为没有调查清楚前朕会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送去大牢?三天前福春就来找过朕,把这些年里通外敌的事都招了,朕这才命人将他押入刑部。”
“他招了?”虞珵美牙关打颤,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他真的是,是”
“是南边的细作,”殷峙替他说完,又面带惋惜道:“其实他本不必如此,如今大殷如风中残叶,朕怎会冒险背腹受敌?几月前朕就曾向南边那位示好,是他们不肯接受,福春若是早早同我说明也罢,大约他也是身不由己。”
虞珵美仔细分析他说得每一句话,就在自以为仍有转圜余地之时,听殷峙又道:“这些年朕一直在感激他当年的患难之情,谁曾想到头来竟是场利用,朕此生最恨背叛!当年一个徐客秋不够,如今还要再来一个福春?简直不要欺人太甚!既然如此,那朕便全他们的一片忠心!”
最后二字已然是露了杀意,虞珵美浑身一震,心中凄凉一片,自知是无力回天,福春的死已是定局。
在决定保全贺知春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觉悟,他的双手已然够脏,他不怕背负恶名,不怕被人唾骂,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事与愿违。
他明明是想要救人的啊。
这天夜里,虞珵美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刑部的,他浑浑噩噩如同丢了魂,凡是有狱卒敢上前阻拦,都被一句简短粗暴地“滚!”喝退。
满朝文武皆知他乃圣上眼前的红人,无人敢真的去拦,只是差人快些去禀报。
福春暂且还未被动刑,见他来也是一惊,趁四下无人低声催促他快些回去,不要沾惹是非。
虞珵美凄然一笑,心道:“我如今沾惹的是非还不够多吗?”
福春见他如此模样,开口劝慰道:“虞大人不必如此自责,我们这种做卧底的,总归都会有这一日,我早有准备。”
虞珵美垂着头不肯看他,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肩膀一抖一抖,强压着哭声道:“明明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总要留下我一个?当年爹爹是,徐先生也是,还有托依汉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去送死啊,如果非要死,那为什么不是我?”
他哭得隐忍又悲伤,是一副任谁见了都要心碎的模样。
福春更是隐隐听出了些不妙的苗头,忙将他冰冷的双手握紧,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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